由于对面太吵，邹大运听的断断续续，他只听到最后“牺牲”两个字。
“啥？牺牲？不行！不行！我今年才二十出头，再说我父母就我一个儿子，……”
对面小王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赶紧解释：“邹先生你想哪里去了。公司只是为了证明此次招聘没有作假，胡副总就把您的个人资料公布给媒体了。
估计会有媒体给你打电话，核实相关情况，所以提前给你打电话提个醒，对媒体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谨言慎行，否则被他们抓住把柄就不好办了。”
邹大运稍微一想就知道。胡副总这样操作，绝非只是消除大家疑虑那么简单。而是想将祸水东引，把媒体对白天鹅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本来邹大运也是一个受害者，可是胡副总这一招，硬生生将他逼成了共犯。想到这里邹大运忍不住口吐芬芳，骂了一句国粹。
他又想起刚刚下车的时候，听到两个青年议论这件事。当时还以为那两人是恰巧到过现场，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所以他又急忙问道：“这件事不说已经搞定了吗，连监管部门都出面了，怎么忽然传播开了呢？”
本来有些事情，小王不想对一个未入职的新人说的太多。但这件事下来，小王也觉得有些对不住邹大运，便把一些内幕告诉了他。
就在一个月前，某知名奢侈品品牌，要为一款新开发的口红做广告语策划，因此进行了公开招标。白天鹅和另外三家公司都参与了竞标。
单论广告策划能力，白天鹅刚处于起步期，一点优势都没有。其余三家是专业策划公司，甚至都没有把白天鹅放到心上。可是不知道胡副总用了什么手段，硬是把这一单生意给抢了下来。
这让其余三家公司极为恼火，他们都怀疑白天鹅涉嫌暗箱操作，最后甚至闹到了上法庭的地步。
虽然最后因为证据不足，没有对白天鹅造成实际性伤害，但是三家公司都对白天鹅怀恨在心。
这次见白天鹅闹公司出招聘丑闻，这三家一起联手对这件事进行推波助澜，愣是将这件事给推上了热搜。
短短两个小时，白天鹅公司的电话完全被打爆了。大多是媒体打来采访的，当然也有被刷掉的应聘者来泄愤的。
本来李主管和小王建议，把监管部门的执法录像放到官网释疑。但由于里面有胡副总露丑的画面，因而遭到了他的强烈反对。
不过胡副总很快想出这一招围魏救赵的办法。说是邹大运作为应聘者可以作为公司作证，并公布了邹大运的联系方式。
这对邹大运来说，无异于是无妄之灾。他挂断电话，赶紧打开本市热点新闻。果然在热点排名前十的视频中，看到一条与此事相关。
这条短视频，排在热点第七位。名为“惊天大案：白天鹅网络公司钓鱼招聘，窃取应聘者文案！”。
邹大运点开一看，短短两个小时，这条视频的播放量达到了惊人九十三万，评论也已经超过一万条。
视频内容正是监管人员，刚到白天鹅面试现场的画面。会议室内外都挤满了人，除去监管人员和胡副总等，邹大运还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竟然也在画面之中。
视频拍摄者为了证明视频的真实性，还特意把白天鹅公司的前台LoGo拍摄了进去，显得极为可信。
再看视频下面的评论，果然一面倒的都是在骂白天鹅公司。
邹大运看了几条评论，眉头就皱成了一个疙瘩。心想现在白天鹅将自己的信息公布出去了，自己难免会被看做白天鹅的托儿啊。
邹大运越看越担心，忽然视频显示无法继续播放。邹大运以为是网络问题，又刷新了两遍。竟然直接显示“该视频涉嫌虚假报道，已被删除！”
“难道是白天鹅公关成功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邹大运终于算是松了口气。理论上讲，看到这条视频的人越少，自己也就越安全。
这半天过的极为梦幻，这一切显得极为不真实。本来他还要再倒一班公交车，由于心烦意乱想自己静静，便直接步行朝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还没等走到小区大门，小王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邹大运，你火了！赶紧看热搜！”小王的声音，显得极为激动，与上一次电话有天壤之别。而且这一次并没有叫邹先生，而是直呼其名。
邹大运听完这一句，差点没晕倒，心想最担心的还是来了。他有气无力的问道：“他们是不是都骂我是你们公司的托儿？”
“不是！不是！”小王赶紧解释，“虚假招聘的事，监管部门已经辟谣了，连视频都下架了。我说你真的火了，是因为诗！”
“湿？”
邹大运看看自己湿哒哒的前胸，难以置信的说道：“我做梦流口水的事，你们也知道啦？还能上新闻？”
“什么跟什么啊！是那首《咏鹅》诗，你看看新闻就知道了！”小王被邹大运弄的哭笑不得，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邹大运怀着忐忑的心情，再一次打开热点新闻。果然又看到一条，与白天鹅有关的短视频，不过并不是之前那一条。
这条短视频名为“白天鹅招聘现场，惊现天才诗人。一首《咏鹅》空前绝后！”，赫然排在短视频第十位，应该是刚刚挤进头版来的。
不过这条视频播放量增速惊人，短短数分钟后就达一百一十万余次，而且还在不断上涨，排名更是肉眼可见的往前蹿。
邹大运一看题目，着实有点吃惊。他赶紧点开视频，画面中竟然正是自己在监管人员要求下，朗诵《咏鹅》的情景。
在视频的最后，制作者还略带自嘲的喊道：“原以为自己够牛b了，没想到今天面试遇到个非人类啊！”
邹大运点开视频下面的评论，惊喜的发现完全与上一条视频完全不同，大家的评论几乎都是在讨论这首诗的内容，而非白天鹅虚假招聘的事。
“这真是一首百年难遇的好诗啊！”
“是啊！简单却极富意境之美！”
当然也有质疑的：“这么好的诗，我才不相信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作的！说不准是哪位古代先贤的遗作！”
“放心吧！这么好的诗即便是古代也绝不会被埋没。如果真是古代大诗人所作，肯定不会直到今天才被发现的！而且我都把诗库给搜遍了，别说一样的，就连相似的也没有。”
“我也赞成楼上说法，应该就是小伙子创作的。虽说这首诗歌意境确实好，但用词简单，而略有童趣，确实应该出自一位少年之手。”
“我真好奇，这首诗的作者，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
“是啊！可惜视频中只能看到半张侧脸！”
此次视频制作者回了一句：“只知道姓邹，二十出头，模样长的不错！”
“求正面照！”
“同求！”
……
邹大运看到评论算是放心下来，看来已经不用担心被骂了。而且大家似乎对这一首诗极为赞赏。邹大运还是有些小小的骄傲，虽然他也知道不是自己原创的。
不过越往后看，心情越复杂。因为到后面，大家的兴趣明显又从诗歌，变为了诗歌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