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轻轻波动。
微弱的杀机环绕四周，让人头皮发麻。
青年立刻察觉到了，他手中弹出一枚珠子，把阵眼注入了深海之中。
杀阵。
余下二十位修士将灵力注入灵纹，合力催动杀阵。
灵流朝阵眼涌去，借用天地灵物布阵与掐诀形成的杀阵不同，不考验修者本身的修为，而更考究修者对天地自然的悟性感知，借实地成就大阵，堪比天灾。
不愧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
“天阶杀阵，”青年轻声道，“第一次用，听说可以诛杀炼虚。”
海水被什么东西拨弄开来。
有人——
或者说，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了海底。
*
业灵运的确是来晚了一会儿。
但她带来的是一群...
是成千上万的修士。
游动的鱼群慌乱逃窜。
一个一个身影幽幽显现，纷纷在她身后，剑影流动，剑阵已显雏形。
她们中有化神，但更多的是元婴、金丹，此刻却没有半分畏惧。
为首的是业灵运，但她旁边还站着一位抱琴的女修，眉梢微挑看向这边。
“穿漂亮小裙子的那个是不是？”
业灵运眼神冷了下：“...那不是裙子。”
姬夙风随手拨弄两下琴弦：“...你真无趣。”
她幽幽叹了一声：“就给我们乖宝穿这点布料，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
“......”
业灵运：“别在你这便宜儿子身上翻船了。”
“都说有事干儿子，没事干儿子嘛，图个乐子...”
业灵运不想听：“...闭嘴。”
姬夙风：“其实对面这俩都是我儿子，我手心手背都是肉，天底下除了我再没有这么辛苦的娘了——”
她说的也没错，结婚的时候顾宸舟都喊过她干娘了。
业灵运已经不想说话。
这么多年，她跟姬夙风可谓是一点默契、半分信任都没有。
同样都是转世，业灵运跟她的情况天差地别。
业灵运是残魂转世，不带记忆。姬夙风是不知道哪天一时想不开突然觉得人生无趣，于是自散修为转世，现在记忆已经回归了。
业灵运提剑去了最前方。
身后修士站好位置，大大小小的阵法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杀阵。
青年站了起来，目光远远穿透海水，落到姬夙风身上，嘴角终于没有了笑意。
一千年之前，他刚从现代穿到女尊社会，修为并不高。
想要行走方便就借用了姬青蘅的身份，不得不与姬青蘅的母亲打交道，当时身份败露后，神魂便被她下了烙印。
这一千年时间久远，久到他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若是只有业灵运和这些杂碎，他不用顾忌，就算失败也能逃匿离开，卧薪尝胆以待卷土重来。
但现在姬夙风来了，他的神魂和此人牵扯极大，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跑...绝无可能。
他不再废话，对业灵运道：“带着人退后，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业灵运：“你认为一个人重要，还是天下苍生重要？”
“我认为什么不重要，”青年淡淡道，“我再说一次，退后。”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