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尽己所能，无论是让对方坠入深渊，还是逃跑，她都尽力了。
可显然尽力还不够，李念清就这样看着那个打扮的过于精致的男人，踩着漂亮的棕黄色如同复古漆的皮鞋，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最差不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进空间罢了，不会更糟糕。
李念清想着，竟无法控制自己嘴边的微笑。
有人说，不要对一个盛怒中的男人微笑，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将得到什么。
可李念清还是这样做了，她就那样笑着，宛若在看一个笑话。
她的表情让人忽视她的狼狈，她真的努力奔跑了，在肾上腺素飙升之时，在艳阳之下，李念清的头发凌乱，有几缕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
她被两个男人架着，面前还有五把炝，二十四个面包人，和一只地底爬上来的恶鬼。
她的状况不能更糟，如果没有为了世界末日而来的系统，那此刻就会是她的末日了。
但她仍带着笑脸，狼狈的站着，等待属于她的审判。
李念清不介意这场直播更久一些，苏宸宇却不这样想。
二十米的距离，苏宸宇已经走到近前。
他缓缓抬起手来，抚上李念清的侧脸，用指尖轻轻摩挲。
“好玩吗？小阿清。”
“我们的小阿清还是这样能干，我是不是应该奖励你呢。”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李念清的每一分感知都向外打开，此刻没有什么比她的生命更重要，但她也不打算直接认输。
空间里的囤货永远不会足够，她想要更多的时间。
李念清没有作答，但她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当某种感受强烈到一定程度之后，李念清迎来了她的平静。
她的思绪回归正常，逐渐找到自己的意志。
这不仅关乎于活着，她需要在这个世界「存在」。
尽可能减少风险，否则去了异世界，很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念清微微把头侧向另一边，尽力躲开苏宸宇的触碰。
她得表现的像她自己，像一只弱势的羔羊，恐惧猎人的炝口。
苏宸宇的手紧贴而来，却是向上一把抓住李念清的眼镜。
他将它取下，像是欣赏艺术品一般，放到眼前细看。
半分钟，或者一分钟，他终于找到一个反光的角度，发现了那个掩藏的镜头。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
真有意思。
“真有意思。”
“小阿清，真有意思。”
他没有抬头看向李念清，却是对镜头展露了一个变态的笑。
“不要靠近哦，否则小阿清要为你们的失职丢掉性命。那就太可惜了。”
随后，苏宸宇一松手，眼镜摔落在地。
他用他那双精致的鞋子，碾了又碾，直到镜架和镜片都碎裂成小块，才将脚挪开。
“这一次，我本没打算拍的。小阿清，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不如也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吧。”
苏宸宇抓住李念清的右胳膊，把她向游泳馆里带去。
李念清没有做任何无谓的反抗，慢慢的随着苏宸宇的力道向里走去。
这次结束，真的要先去搞炝，太憋屈了。
走进游泳馆，李念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
小时候那短暂的惶恐不安，已经随着时间，还有她学会游泳慢慢淡化。
泳池内的水看起来经常更换，清澈见底，水池也十分干净。
这一侧是深水区，李念清猜测苏宸宇会将她带到当时的位置，来一次场景重现。
事实是，永远不要臆测疯子的想法。
苏宸宇拽着她，一直向前走。
很快走过当年她落水的位置。
苏宸宇甚至没有片刻的犹豫，或者是停下来炫耀一番当年他的伟绩。
直到李念清看见前方浅水区域，才明白今天，这里才是他的秀场。
当年只有0.7米深的水池，如今已经变成潜水区。
目测深度超过十米。
李念清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这谁能想得到。
“喜欢吗？我的礼物。”
“深度足有12米，你一会会喜欢的。”
苏宸宇拽着李念清的胳膊，将她拉到池边。
李念清开始有意识控制自己的呼吸，让每一次吸气和呼气，都更加平缓。
还好是夏日，身上衣物并不多，她不至于被拖累致死。
但她不知道，苏宸宇会不会变态到往她身上绑上什么重物。
更好的呼吸，意味着水下更久的坚持。
李念清有过练习，为了精神上的安宁，她连潜水也进行过短期训练。
吸气……呼气……
一切都有它的节奏。
李念清放松自己的身体，直到苏宸宇松开她，她知道，这就是那个时刻。
可她想象的推搡并没有出现。
苏宸宇松开控制李念清的手，用一种近乎疯狂的眼神看着她。
她感到很奇怪，回身望向苏宸宇。
然后，她明白过来，因为她分明看见，那是一把手炝。
她没有见过，但炝身又细又长，很好看。
该死，这不是此刻该有的念头。
李念清快速吸气，回头，纵身一跃。
跳进了水池。
这动手都省了，直接让她自己跳，哎，人心不古。
一时不知道是罪恶升级了，还是退化。
李念清潜在水中，努力往中心游去。
于此同时，她尝试睁开双眼。
远比第一次尝试水下裸眼要轻松，但愿水真的足够干净，不要让她的眼睛进入什么病菌。
【别担心，你的眼睛强化过，没事的。】
‘什么鬼？你认真的吗？现在应该担心这个吗？’李念清没想到这个时候系统会突然冒出来。
‘真是感谢你的建设性意见，我怎么没想到！’
【Sorry，水下射击很难打中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的。放松放松。】
完全没被安慰到，李念清感受着体内一点一点流失的空气，太痛了。
她侧头向上看去，小小的游泳池边，五个面包人。
不对，其中一个是人模狗样的苏宸宇。
他们手中握着四把手炝，和一把短程狙击炝。
透过水波，李念清眼睁睁看着苏宸宇扣动扳机。
子弹向她射来，却在入水的瞬间解体。
但她仍有一种预感，致命的危险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