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歆凌定睛一看，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碍于老师的身份，没好意思用手捂住鼻子，只微不可察地往后面退了一小步。
“徐老师！苏柒对我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我要是再脆弱一点，我就要跳楼了！”陈藜想捂住胸口装作心痛的样子，可瞄到自己身上那已经有些干涸了的泔水，实在下不去手。
这动作就在那干放着，怎么看，怎么搞笑。
徐歆凌借着咳嗽地假象往身后猛吸一口气才开口：“这个事情是不是苏柒做的，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我还得调查清楚。”
“没什么好调查的！”陈藜大吼一声，“就是苏柒干的，他们都是目击证人！”
说着，陈藜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小弟。
小弟们纷纷点头：“没错，徐老师，都是因为苏柒。”
苏柒眉尾轻挑，这些人还挺会玩文字游戏。
“苏柒，是这样吗？”徐歆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说不出来为什么，总感觉面前少女的气质发生了些改变。
往常怯生生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清冷。
“他们没有撒谎。”苏柒的语气不急不缓，“确实是因为我。”
“看看看！徐老师我就说吧！就是苏柒干的！”陈藜原本还担心苏柒会反驳，现在听到苏柒这么讲，眸中划过一丝不屑的神色。
他就知道，刚刚能反抗一下，已经是苏柒的极限了，后面，还不是得乖乖的认错！
“徐老师！这可是校园暴力啊！知道她们苏家势力大，不说退学，处分总要被一个吧。”陈藜说的凄惨，不仅暗示苏柒仗势欺人，还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形象。
“可……”
“道歉！”
两种声音重叠在一起，打断了苏柒后面想要说的话，苏柒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苏肆，在看到走在苏肆身后的苏陆后，又有些了然。
就说嘛，苏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有那么恰好碰到这一幕。
苏柒饱含深意地看了苏陆一眼，这样也好，省的自己一个一个去打。
凑齐了打，奏成一首交响乐。
“我叫你道歉！听到没有！”苏肆气的眼尾猩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你要是不道歉，你就给我从苏家滚出去！”
“苏肆哥哥，别生气。”苏陆掩去眸底的欣喜，娇弱的声音响起，一双白皙的手安抚性地搭在苏肆的身上，“苏柒妹妹，我们刚刚都听到了，你就道歉吧，别再惹哥哥生气了。”
“听到？听完了吗你就说听到。”苏柒唇角弧度有些讽刺，好笑的看着苏陆这恰逢其时的出现，更没有错过她眸底刚刚一闪而过的欣喜。
啧，这就是她的亲哥哥，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承认啊。
“啊？可我们刚刚明明听到妹妹你说确实是你因为你啊。”苏陆瘪瘪嘴，声音怯生生的，好像一头受惊的小兽。
“呦，这是哪一年的龙井啊，茶味这么足。”徐姿冉实在看不下去，她不像其他人可能害怕苏家的权势，“人家苏柒话都没说完呢，就被那个谁强逼着要道歉，你们给人家说完话的机会了吗？”
苏陆紧咬着唇，徐姿冉她得罪不起，只是眼眶中很快又盈满了泪光：“徐姐姐……”
“停！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姐姐。”徐姿冉斜睨了她一眼，如同在打量什么垃圾一样，“我们徐家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认我当姐姐的。”
闻言，苏柒简直要给徐姿冉鼓起掌来，怎么上一世不觉得这张嘴这么可爱呢。
苏陆哪里当这么多人的面受过这种难堪啊，现在这眼泪是实打实地坠落，看上去像是被人欺负惨了：“徐姐……徐姿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也是出于好心劝说姐姐。”
“陈藜被姐姐害得这么惨，姐姐道个歉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停。”苏柒打住了苏陆的话，她现在没时间欣赏苏陆的茶艺表演，然后眸色深沉地看了苏肆一眼，“刚刚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想说的是陈藜这样确实是因为我。”
“但是，我也只是打个了伞而已。”说这，苏柒还无奈地摊了摊手，“谁知道我只是打了个伞，陈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要怪的话，难道不该怪那个放泔水的人吗？”
“是这样吗？”徐歆凌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刚刚那群说是苏柒的人。
面对徐歆凌刀子般地眼神，他们个个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可……姐姐，你为什么好好地进教室要打伞呢？”苏陆的声音还透露刚刚才哭过的哽咽。
本来苏肆还因自己冤枉了苏柒而有些愧疚，在她似笑非笑目光的大量下有些不自在，听到苏陆的话后，那丁点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苏陆说的没错，你进教室为什么要打伞呢？”苏肆一下子又有了底气，趾高气扬地看着苏柒。
“啧。”苏柒不耐烦的咂舌，看白痴般地看着苏肆，“怎么？那条法律规定进教室不能打伞了？”
“难道，现在我打不打伞还需要写份打伞报告，提交申请吗？”
“你苏肆没同意，我就不能打伞了吗？”
“你能不能用你那茶香四溢的脑袋想想，如果我没有打伞，我就会是现在陈藜的模样。”
“现在，你还在怪我不应该打伞？”
面对苏柒一句句地质问，苏肆自觉自己有点在强词夺理，但还是对苏柒说：“那人家陈藜因为你变成这个样子，让你道个歉不过分吧。”
苏柒简直要被气笑了，汝听，人言否？
“我不道。”现如今，苏柒也懒得和他费唇舌，
苏柒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知戳到苏肆那根筋，感觉自己作为哥哥的威严被挑衅了：“今天，这个歉，你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啊！”
“噗通！”
“对不起。”
一声凉薄的道歉声和肉体倒地声同时响起。
苏柒眼角抽了抽，看着如今脸摔在泔水里的苏肆，一双包含笑意的眼眸看向了刚刚“不小心”撞到苏肆的人。
撞见那人眼窝处的红痣，眸中的笑意顿住，世界仿佛在此刻按下了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