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回来的时候看到苏青砚衣服裤子脱了一半，趴在床上鼓捣手机。
“怎么不换衣服就上床？”周程的洁癖又发作了。
“碰到床上的地方都脱下来了。”
苏青砚抬了下身子，披在身上的衬衫又向下滑了滑，露出了光洁的肩膀和曲线流畅的后背，他又勾了勾腿，西裤也掉到了脚踝处。
“这么懒？”
周程走过去把他扒了个干净，然后把衣裤挂了起来。
“不得等着你给我脱嘛。”苏青砚笑嘻嘻的说，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搂着周程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你这胡茬冒的可真快。”
“早上再刮。”周程兴致不高，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就准备睡觉了。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内里早已凋零腐化，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气。跟苏青砚认识之后，虽然给他这潭死水增添了很多新鲜的水源，但根本问题不解决，早晚也会被同化。他又有什么资格拉着人家天上的青龙到自己这里落脚。
“你怎么了？”苏青砚看周程又郁郁寡欢的样子，就问他。
“小苏，你喜欢我什么？”周程抬眼看苏青砚，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怎么了啊？”苏青砚觉得周程间歇性的情感障碍又发作了。
“我比你大好多岁，平时工作又那么忙，没什么时间陪你，家里的情况也一团乱麻。情绪价值提供不了很多，物质条件更是没法比。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喜欢我？”周程条理清晰的分析着。
“疯啦？你当自己是萝卜青菜，按品相卖钱呢？”苏青砚拉起他的手晃了晃。
“性价比不高。”周程嘀咕了一句。
他其实一直不明白，苏青砚到底看上自己哪一点了，还是因为他的圈子里没遇见过自己这类人，让他觉得很新鲜，等新鲜劲儿一过，就会成为过去时。
“我见色起意啊，你这么帅还不够吗？”苏青砚捏了捏周程的脸颊。
“我也没吃防腐剂，过几年变成李彧那样的地中海你还喜欢吗？”周程拨开了苏青砚的手。
“你这贷款焦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内耗之王。”
“不是我内耗，是我的确……”周程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的确配不上你。”
苏青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被嫌弃的一方。
“救命……平时你不是挺……怎么突然这么……自卑？被夺舍了？”苏青砚用力晃了晃周程的肩膀，“不管你是谁，快从周程身上下来！”
“别闹……”周程无奈的挡开了苏青砚。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苏青砚见他不管自己怎么活跃气氛，都依旧心事重重，就严肃了下来。
“怕你觉得麻烦又无聊，以后会分开。”周程如是说。
“我在你心里这么渣吗？”苏青砚叹气。
“可能是我的问题，我想要长久稳定的感情维系，不想要不确定因素太多。”周程开始自我检讨。
“简单点说，就是奔着结婚去谈恋爱？”苏青砚一针见血。
周程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那你跟萧寒怎么分手了？不是要谈就一辈子吗？”苏青砚见他点头后追问道。
周程又沉默了。
“就算结婚了，还有那么多离婚的。这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各种不稳定性，你不要钻牛角尖好吗？”苏青砚伸手抱住了他。
“我也不想……”周程声音闷闷的回复。
“别担心了，这就是你能吃一辈子的本钱。”苏青砚在他背上伤口旁轻轻点了点，“我都被你套牢了，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我才对。你不会始乱终弃吧？”
“胡说什么呢。”周程回抱着他。
“要不我们出国登记吧，”苏青砚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周程，“不行不行，还没求婚。”
“你这思维，太跳跃了。”周程拍了拍他的头。
“不行，我得让老苏回来，天天拴着我，我的人生大事都被耽误了。”苏青砚抬起身子去拿扔到一旁的手机。
“等等等等。”周程拦下了他，“你忘了你爸爸跟你说做事要稳重一点吗？”
“好吧。”苏青砚盘腿坐了下来，“明天带阿姨去哪逛逛？她喜欢什么？”
“不逛，明天让她回去。”周程觉得自己家里这些事说出来挺丢人的。
“这么远的路，她自己一个人过来，你让她明天就走？”苏青砚搞不懂周程为什么会跟家里这么剑拔弩张。
“我知道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周程伸手把苏青砚拉了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但他们跟你爸妈不一样，我会想办法跟他们谈谈的，可能时间会久一点，你等等我？”
苏青砚觉得真要命，自己跟周程交往时间久了，也开始变得跟他一样老气横秋，现在竟然觉得睡前抱在一起聊聊天比做爱还让人心情愉悦。
第二天一早，刘姨就已经做了一大桌的早餐，周程下楼来到餐厅里时，觉得桌上摆着的那几碗汤很是蹊跷，就警惕的看了眼苏青砚，苏青砚耸肩跟他说家里并不是所有阿姨都热衷于做十全大补汤。
他们等了一会也不见程木兮到餐厅，周程就起身去找，结果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就拨通了电话去问，得知她已经吃过了早饭，和刘姨去了别墅后面的花房。
“你还养花？”周程疑惑的问苏青砚。
“我妈养的，他们那边花房种不下了，就放到我这边一些，她想要一年四季都看到鲜花，但是岷城冬天太冷，不像兴海可以直接种在院子里，就搞了这些暖房。”苏青砚解释道。
“她也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她之前跟我说，在她刚跟我爸结婚时，因为喜欢养花，被我奶奶说天天摆弄这些，以后生女儿不生儿子。”周程说完后自嘲的笑了一下。
“你家可真封建……”苏青砚听完他的话觉得太窒息了。
“我爷爷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留校当老师，我爸也继承了他的衣钵。当初他们结婚后，学校安排分配家属工作，我妈妈也就跟着留在了大学里。所以她不会跟家里反抗，心甘情愿的当附属品。”
周程给苏青砚倒了杯热牛奶，然后自己去冰箱里拿出一盒新的牛奶倒进了杯子里，又加了几个冰块。
“我一出生，全家都很高兴，然后也不可避免的被规划了整个人生，到目前为止，都按照既定的轨迹进行着，除了结婚生子。”周程说完后一口气喝光了牛奶。
“我冒昧的问一下，爷爷现在身体健康精神矍铄？”苏青砚觉得周程他们家根源问题是这个老爷子。
“还健在。”周程说完后走回来揉了揉苏青砚的头，“怎么？你要攻略他？”
“我也想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研究研究。”苏青砚认真的回复。
吃过早饭苏青砚就带着周程去了花房，一推开门仿佛提前到了春天，湿润的空气带着清甜的花香扑面而来，色彩艳丽的鲜花争奇斗艳错落有致。
“这个花房不大，阿姨要是喜欢，一会带她去旁边那个花房看看。”苏青砚随手摘了朵红玫瑰插到周程胸前的口袋里。
“你别乱摘，”周程想制止，无奈苏青砚手速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