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荡然无存，他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蜷缩在沙发边缘。
姜烟心脏不禁一颤，眸子盯着他没有丝毫血色的唇，拼命忍着想要亲自替他润润的冲动。
碍于姜笙在旁边，她表现得极为正常，粗略地检查了下谢辞浑身上下。
他额头被撞破了皮，流了些血，混着泥土显得格外狰狞，但导致他身上血腥味越来越浓的原因是他手腕上的伤。
掀开才发现，谢辞不知道自己伤害了自己多少次，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布着刀疤，并且像是一道又一道覆上去的。
流着血的那道伤疤边缘泛起以前已经结痂的干皮，就这会儿还在流着，细小的血丝缓缓向下流入，大部分沁进病号服里，少数继续沿手臂流下，企图沾染沙发。
姜烟眉头微蹙，缓抬起他的手臂，快速拿起纱布将他的伤口裹住。
她技术不精，只能简单地给他止上血，至于慌乱之际被她注射进的超量麻醉剂，应该对谢辞没有特别大的影响，等他醒来就能好了。
谢辞高了，在沙发上屈着肯定不行，但就这么提让谢辞去和她睡，姜笙肯定会反对。
姜烟干脆没提这事儿，等到半夜，听见姜笙关门的声音，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挪进客厅，在谢辞面前停下。
像偷情似的，刺激的不行，让姜烟本就不平静的心跳越发剧烈起来。
憋了口气，姜烟俯身抱起谢辞，用了吃奶的劲儿才两人半拖半抱地弄进卧室。
她半路中其实后悔过，与其被她这么折腾，不如就让他待在沙发上。
但她又想着拖都拖了，还不如拖到床上去。
谢辞乖巧地没有动弹，任由她摆布着，只不过规律地喷洒着温热的气息，让姜烟身子微缩，悸动不已。
好不容易将人放到床上，姜烟喘了几口气，捏了捏躁动的太阳穴，又顺了顺躁动的心脏。
疲惫了一整天，终于得了歇息时间，姜烟给谢辞拉上被子后就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
姜烟是被吓醒的，她躺在床上，总感觉有什么酥酥痒痒的东西在脸上扫来扫去，如此反复了半晌，像觉得不尽心，那人的手逐渐向下，就在快要触及某区时，她猛然惊醒。
猝不及防地对上谢辞黝黑的深眸，姜烟一颤，想到他昨晚说的话，刚想说的话顿时堵在喉咙口。
“姜医生醒了。”见她睁开眼睛，谢辞低言，罪恶的手依旧没有收回去，他面不改色地盯着她，手挑起她腰间的睡衣带子，“昨天姜医生给我注射了过量的麻醉剂，今天我还给姜医生，姜医生说好不好？”
他侧眸，无辜的脸上却白搭了一张恶毒的嘴，姜烟一时心梗，丝毫没觉得害怕，但她到底是得装才行，“不…不用。”
双眸瞬间泛了红，眼里泛着恐惧，她想挣扎，下一秒震惊地发现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套上了手铐，另一边连着…谢辞的手。
“…”姜烟沉默，抬眸瞥了眼谢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个疯子，真当自己是病娇了？
“谢辞，你放开我。”为了满足谢辞心里的刺激和成就感，姜烟配合着，面带怒意，手不停挣扎。
“姜医生想要我放开你？”谢辞怔怔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给吞入腹中。
“谢辞，你快点放开我！”姜烟皱眉，重复了一遍。
“不放。”谢辞收起脸上的假笑，俯身凑她更近了几分，“姜医生应该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是什么。”
“你疯了？！”姜烟微顿，掩住眼里那一抹跃跃欲试，添上些怒意。
“对啊，我疯了。”谢辞手上的动作逐渐收紧，脸也几乎快要挨着她，“所以姜医生想要怎么给我治？”
“…”姜烟沉默，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要是放了，姜医生是不是就要去找那个姓陆的了？”见她不说话，谢辞轻嗤一声，显得她像个厚颜无耻的渣女。
可分明也不全是她的问题，若是他还像原来那样是谢氏总裁，让谢氏成为压过陆氏的公司，那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在姜维，或者大多数人眼里，前途和爱情比起来，爱情像个笑话。
“谢辞，你和我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而已，我的事情，你好像没有资格插手。”为了激他一把，姜烟眸色逐渐清冷，挣扎的动作也逐渐减缓。
“至于那天的事，纯纯是个巧合。”看着他的神色，姜烟继续开口，“我说过会对你负责，自然不会说话不算话，等我从院里离职，我会给你一大笔钱。”
“所以现在，你可以把我放开了。”姜烟掀眸，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陌生人。
她转化太快，谢辞握着她手的力气逐渐加大，眸子里瞬间染上猩红，周身的气息也冷冽了不少，“姜医生…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他像妥协了，语气渐低，若有若无地带着祈求，求她收回刚才的话。
“烟烟你说话。”见她又沉默，谢辞瞬间慌了，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成线，抑制不住地向下流着，他一边伸手擦掉眼泪，一边摩挲着钥匙，“烟烟，我错了，我打开，你别推开我…”
“我不要你负责，不，我不要钱…”他拼命摇着头，语无伦次地喊着，声音越来越沙哑。
姜烟咬了咬唇，心脏刺痛了下，她也不想像个渣女似的，但他这样迟迟没有动作，对她的好感值也极速下降，她当真是迫不得已。
“你别哭了。”手铐被打开，姜烟坐起来，神色有些不自然，终究没让良心过去，凑过去抱住他，“我刚才的话就是气急了才说的，我没想过要和你拉开距离，更没想过要用钱打发你。”
谢辞僵住，这才转头看向她，双眼被哭得通红，肩膀也一颤一颤的，“真…真的？”
“嗯。”姜烟点头，心软得一塌糊涂，彻底抱住谢辞时她不由得无声叹了口气，这样心软终归是不行的啊。
“烟烟…”谢辞低声喊着，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