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机中传出一道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就是从其中听出了一股无语的意味。
孟初挑一下眉梢，无声地弯起唇角，挑衅地看向孙清源。
这一道呼吸声和长久的沉默，已经足够她明白梁霄的立场。
更重要的，她相信沈钦舟不会选一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做朋友。
孙清源瞪她一眼，多少有些失风度地催促：“梁教授，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让我说什么呢？”梁霄听起来语气很无奈，“说实话，我不相信她会抄袭，孙教授那边，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孙清源语气硬邦邦道，“她高中三年回回倒数第一，这次却忽然考了前十，这合理吗？除了作弊还能有什么解释？”
“这么说，孙教授没有证据？”梁霄语气冷下来，“不管她用什么方式，既然没有证据，你就没资格说她作弊，这是污蔑，何况我相信以孟初同学的聪敏，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到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什、什么？！
孙清源极力控制自己才没有让自己失控地喊出来。
“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梁霄语气已经平淡下来，没有一开始的客气。
孙清源不甘心：“梁教授，你相信自己刚才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吗？”
“为什么不信？”梁霄没耐心道，“孙教授，这件事如果真的存在作弊行为，学校自然会查，你急什么，你好歹是知名高校的教授，这样和小孩子斤斤计较，未免太小气了，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女儿吧，上次誓师大会上她所做的事情，我还都记得呢。”
“你说什……”
“嘟嘟……嘟嘟……”
电话被直接挂断，满室只剩下一片冷冰冰的尴尬。
孟初看一眼时间，淡淡道：“只剩下三分钟时间，孙教授……是吗？你还有什么手段要让我见识，可以继续，不过铃声一响，我会立即离开。”
她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来，还不忘招呼李龚明：“过来坐下。”
李龚明尴尬地咳一声，没有说话。
梁霄那边挂断电话，想到孙清源在学术圈里的地位，心底多少有些不爽。
虽然他可以保住孟初的参赛名额，可将来参加高考和其他活动，难免不被孙清源使绊子，以那家伙的本事，还真有可能让孟初上不了学。
想到这里，他捏在手里的手机没有放下，立即给沈钦舟拨打了过去。
“喂？”听着对面接通，梁霄迫不及待地开口，“我有点事和你说。”
“不重要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沈钦舟语气冷淡，那边间或有翻动书页的声音，似乎在 忙碌。
梁霄懒懒地坐在了沙发上，放缓语调道：“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和我说毫无关系。”
“那你废话什……”
“可是和你有关系。”梁霄拿话堵住他，“我建议你对我客气一点啊，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想知道孟初的事情，那就算了，我现在就挂断电话。”
“等等！”沈钦舟低沉嗓音里的清冷卸去，多了一丝急切，“她怎么了？”
“你不是很着急吗？”梁霄笑了笑，“等你办完事情再说也来得及。”
沈钦舟：“……”
他在电话里磨牙，隐忍道：“我错了，行了吗？赶紧说。”
梁霄哈哈笑了一声，不再继续逗他，直接道：“你家孟初在学校里树了很多敌人啊，刚才就连孙清源那家伙都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取消孟初的参赛资格。”
“什么名目？”
“说她考试作弊……哦对，她这次考了学年前十。”
……前十啊。
沈钦舟压低嗓音微微一笑，眼眸里浮现出淡淡的柔光。
他喜欢的姑娘，当然是该有这样的优秀。
梁霄在电话里“啧”了两声：“别傻笑了，你还是劝劝那姑娘，让她收敛一点锋芒吧，再这样下去，真的上不了大学了。”
“不必。”沈钦舟嗤笑一声，“谁敢给她使绊子，直接撤职做处分。学生里难得有这样坚韧又不畏惧权威的优秀人才，你舍得打压下去？”
“那倒是确实舍不得。”梁霄爽朗地笑起来，“我倒是忘记了你的身份，沈大组长一发威，他一个区区学术圈权威，自然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那你就好好护着你的小姑娘吧，我这边还要做研究，先挂断了。”
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沈钦舟有些不知味地啧了啧嘴，他本还想再问问更多的细节……
-
“叮玲玲——”
上课铃声如催命一般响起。
孟初淡淡看一眼站在那边的几个大人，缓慢站起了身：“既然你们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孙教授还有事？”
孙清源嘴唇动一动，烦躁地拧住了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孟初，只觉得就这样结束实在是不痛快。但在刚才沉默而尴尬的三分钟后，他此时无论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除非他真的能拿出孟初作弊的证据。
“没话说？”孟初面无表情地开口，“孙教授，你又浪费了我两分钟时间，下次你如果想要再找你，麻烦你至少学会一件事，不要平白无故地浪费别人时间，真的很没礼貌。”
说完，她就打开门走出去，彻底离开了办公室。
李龚明懒洋洋站起来，摸着乱糟糟的头道：“主任，那我也先回去，下节课的教案还没写完呢，您看这事闹得，实在是浪费时间。”
他这话像是在故意说给孙清源说一样，目光直刺刺地向那边投过去一瞬，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关上门的一瞬，他听到里面传出了一声暴喝，是来自孙清源的。
“这样的伪君子当什么教授啊，我都替他的学生们觉得可怜，还不知道平时怎么被欺负。”
李龚明撇撇唇，故意敲了一下门，才迈开步子向楼道口走去。一段距离后，他又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不知道是来自谁，只听得出那人是十足十地恼怒和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