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乌估摸着江小北应该已经到了。
他站在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会。
最终林九乌还是决定脱了外套，将自己高领毛衣的领子往上拉了拉，使它完全遮住自己的脖子。
最后在自己头上薅了两把。
做完了这些后，林九乌才输入密码开门进去。
江小北自进来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是紧绷的。
因此当她听到门外有人输入密码的动静，几乎是立刻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然后转身看向门口。
江小北轻轻咬着唇。
她发现她紧张了。
她将手背在身后，用力抓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想掩饰住自己的局促。
客厅的灯是开的。
林九乌没第一时间进去跟人打招呼，而是在玄关处换鞋。
换完鞋后他才往里走了几步。
然后很自然地就看见了杵在那脸涨得通红的江小北。
于是很自然地就看见了这傻姑娘光着脚。
……不冷吗？
“怎么光着脚？”他问道。
这话问完，林九乌又连忙回去在鞋柜里翻了翻，找出他前几天给江小北准备的拖鞋。
自江小北告诉他她要回国的消息后，虽然不确定对方会不会过来住，但是该准备的林九乌还是都准备好了。
比如拖鞋。
比如毛巾。
林九乌将拖鞋放到了江小北脚边。
而他的视线却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仍然在看着江小北的……
脚。
江小北脸红红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将脚放进拖鞋里。
……被人看着穿鞋子，怪尴尬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九乌。
好像叫什么都有点尴尬。
她憋了好久，最后也只蹦出来一句很小声的“谢谢”。
但林九乌好像也确实没有其他的想法，亲眼看着她穿上拖鞋后，林九乌就移开了目光，然后快走几步绕开江小北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林九乌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江小北一定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因此林九乌还是在努力地想说些什么，想努力地带动气氛。
要不然冷场太尴尬了。
想了半天，最后林九乌就说出来一句，“你也坐。别傻站着。”
“哦哦，好。”
江小北这才坐下。
但她的背仍然是笔挺的。
嗯……
林九乌又想了想，决定把遥控器塞到江小北手里。
他先自己开了电视，然后把遥控器给江小北。
“看电视。”他说。
“谢谢谢谢。”
江小北连声道谢。
她的确是接过了遥控器，但是她又将遥控器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林九乌：“……”
林九乌现在就感觉两人的状态很像那种不太熟的亲戚。
江小北现在的确有点坐立难安。
她甚至不敢看林九乌。
……现在把手机拿出来玩的话，好像也不太尊重人。
于是她就只能时不时地看看茶几，再看看地板，然后再抬起头来看看刚启动还没选电视播放的电视机。
好吧还不如看茶几呢。
于是就更方便林九乌观察江小北了。
至少他以为江小北会认出他就是刚刚和她见面的男人。
结果他好像只脱了个衣服，都算不上是变了个造型，结果这姑娘又认不出他了。
也不知道江小北是不是真的眼神不太好。
林九乌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了，你吃过饭了吗？”林九乌恍惚想起这一茬，于是他开口问道。
这次江小北的反应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听到林九乌的话后，她猛地抬起头来，然后用一种极委屈的神情看向他。
就那一瞬间，江小北的眼眶红了。
甚至林九乌感觉仿佛她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泪来。
这种眼神看得林九乌有一点心虚。
……不至于吧？
林九乌看了一眼时间。
也还早。
八九点钟。
“……要不我带你去吃饭？”林九乌试探问道。
诶？
江小北愣了一下，也看了一眼时间。
她当然是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但是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于是江小北也有点迟疑道：“可是这么晚出去，会不会不太安全？”
呃……
林九乌有点迷茫。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江小北这话。
他既不觉得这个点晚。
也不觉得出去会不太安全。
现在这个点能遇到什么不安全的事呢？
……被烤肠攻击？
于是林九乌就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不安全吗？”
江小北也瞪大了眼睛。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很想从他那茫然且迷惑的眼神里看出点别的情绪。
对视了一会。
江小北有点泄气。
于是她的肩膀很快速的塌了下去。
可能是国内外的环境不一样。所以这个没有什么好犟的。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沮丧：“我在那边天天都能听到枪击案，抢劫案。所以晚上我都不敢出门的。”
“……”
“……”
林九乌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回答。
他看着江小北沉默了好一会。
他张了张口。
半晌才开口宽慰道：“没关系，回来了就好。”
说完之后，林九乌又重新打起精神来，用一种很雀跃地语气开口说道：“我带你去吃火锅吗？”
江小北的眼睛亮了。
她抬眼，惊喜道：“可以吗？”
“可以啊！”林九乌也点头应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江小北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这个时候她也不怕生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手机打开递给林九乌。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个人就那么一扫，那个钱就付过去了。你能不能帮我调一下，也免得我再跑一趟银行。”
留了三年学，像坐了三年牢出来。
一回来什么都不知道。
江小北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土包子。
为了方便林九乌操作，她又往林九乌身旁坐过去了一点。
江小北全然没意识到这个事情。
一直到林九乌说话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后，江小北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啊……这个好说……就是这样……”
林九乌点开江小北的微讯，从绑卡开始，一步一步慢慢教她。
江小北被一股男性的温热气息刺激得瑟缩了一下。
她身体一僵。
然后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林九乌。
这是一个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男人。
即使离得这样近，江小北也看不清他的面貌。他若即若离，十分朦胧。
因此江小北什么也没干。
她既没听林九乌说话，也没什么其他动作。
而是就那样，仰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