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在场众人心中都是一颤。
他这番话，无疑是在自比剑圣，认为自己不在沐流风之下。
他们目光汇聚，齐齐瞄向那双漆黑的眸子，仔细凝视。
终于在那看似平静的波光之下，窥见了一缕如赤焰般的野望。
尽管早就有人认为他的天资可比沐流风。
可这种想法，亲口从他嘴中说出，和别人来说，终究是不一样的。
其所带来的震撼，绝对是超越性的。
这说明李牧心中，拥有绝对的自信，可与剑圣媲美！
他这番话，若是由天下任何一个剑修说出，在场众人只怕都得狠狠嘲笑一番。
偏偏从李牧口中吐出，却让所有人都沉默，纵然未必认同，可也无法反驳。
毕竟，他的战绩和表现摆在这里。
身为凡俗，以十九岁的年纪迈入意之境，可谓旷古绝今，刚刚踏入皇城，就已经吊打一众天骄长老。
只论当下的成就，无论怎么看都完全不逊色于沐流风，乃至于犹有过之。
这样人物，谁又能保证他日后不会超越剑圣？
沐宏达短暂的沉默了，哪怕是他都必须承认，李牧确实有超越剑圣的可能。
否则，他也不会抛出这般条件。
可真正被拒绝的时候，还是让他不好受。
这样的一个逆天的剑道苗子，偏偏流落在炎武院手中了，这不是造孽吗？
他斟酌着再度开口。
“你有自比剑圣先祖的自信，这很好……”
“可是李牧，现在和未来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如今正值巅峰，自然认为自己气盖山河，俯视八荒！殊不知过往多少天才，也曾如此想过，最终被困桎梏，蹉跎百年！”
“有时一个决定，或许就会令你抱憾终身呐！”
沐宏达做着最后的努力，他不想让李牧浪费了自身的天赋。
然而李牧的意志何等坚定？
他做出的决定，从来都不会为他人所撼动！
“前辈不必多言！我意已决，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我的前路，不寄予在剑圣之道上，也不追寻其他剑修的痕迹，只在我自己的脚下！”
李牧话音铿锵，身躯挺直，配合他一路连胜所积攒起来的气势，显得神采飞扬。
这副身姿散发出傲绝天地的气概。
哪怕是落在谢婉蓉、段天明等天骄眼中，都显得耀眼无比，纵为长老，亦要为他的心气所折服！
沐宏达终于无话可说了。
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属于李牧的意志，简直坚如金铁，无可撼动。
“也难怪他的剑意强悍如斯……其心态意志，已脱俗类，近乎至境了！”
这嶙峋瘦石般的长老叹了口气，心中感慨，满是遗憾。
似李牧这般存在，数千年数万年或许才能出上一个。
偏偏竟与他剑阁无缘，实在也是一桩憾事了。
“不会真有这么一天，他成就第二位剑圣……再开个剑宫什么的吧？”
他在心中嘀咕着，但还是朝着李牧拱了拱手，以示友好。
“既然李牧小友如此坚决，我亦不能强求！”
说着，他又转过身来，朝着尹天罡道了声“唐突”，微微俯身，权当是谢罪了。
毕竟是当着人家的面挖人，纵然失败了，终究不是什么美事。
好在尹天罡也不计较，不过微微颔首，不动如山般盘坐着，那股沉稳劲儿，让人说不出的敬畏。
李牧拒绝了沐宏达，随后又一一向其他三家告罪一声，同样是拒绝。
祝知秋等人毫无意外，他们本来也只是一试，给的条件也比不上剑阁。
李牧要是接受，那才是真的有问题呢。
眼下这档方波似乎也要落下，众长老的目光，皆是有意无意的落到了万象阁那位带队长老身上。
那位身着雍容紫袍的黑发老人，是在场唯一不曾邀请李牧的大势力。
“苍靖飞，他也早有预料么？”
众人心中暗暗嘀咕，果然万象阁的情报功夫还是这般一流。
似是察觉到众人或明或暗的目光。
这位黑发老人忽然笑笑，转过头来，不紧不慢的对李牧开口。
“皇城之中……亦有万象阁矗立，李牧客卿，若是得闲之时，不妨多多走动，或有一二惊喜，三两收获！”
李牧眼中闪过一点讶异，旋即礼貌回应道：“沐长老客气了，若是得闲，我会去看看的！”
这段对话，瞬间让不明情况的众人懵了一阵。
片刻之后，各种精彩的神情瞬间在长老们脸上铺开。
“等等……刚刚靖飞前辈说什么？客卿？！”
“咦，李牧什么时候成的万象阁客卿，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这不对吧？他不是早早就加入炎武院了吗？怎么又是万象阁客卿？”
李牧当初收下客卿令牌的事情，也唯有剑阁、炎武院两家知晓。
这道消息，更是几乎没怎么传开。
毕竟那时候的李牧，真的不怎么显眼，也就一凡俗剑修的身份，还算有些意思。
可谁能想到，他这么快就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好啊！难怪这老家伙一直表现得如此镇静，我道是为何，感情早就已经拉拢过李牧了！”
“真不愧是万象阁……他们情报无双，只怕是最早看出李牧潜力的吧？”
其他几家的长老们都是心中暗暗吐槽起来，同时心中微微嫉妒。
万象阁的客卿，可不是谁都能担任的。
其享受的折扣，那对神游强者来说，也是极具诱惑。
没想到李牧竟然早早就成了，焉能不让人羡慕。
但这也从侧面就说明，他的天赋很早就已经展现出来了。
几位带队长老，诸如沐宏达、祝知秋等人，看向沐靖飞的神色都是复杂。
只能说论投资，还得是看这座遍布天下的庞然大物，早早就已经下手。
要不人家怎么能把分阁开满每一座城池呢？这可是炎武院都没做到的事。
沐靖飞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心中不免呵呵一笑。
“果然……还是老祖眼光毒辣，早早看出这小子的不俗！”
“在别家还在设法费劲招揽的时候，我万象阁却已经早早和他建立了联系！”
他遥遥和李牧相视一眼，露出和善的笑意，心情大好。
什么叫投资啊？这就叫投资！
众人皆看得出他眼中藏着的那一点得意。
本已经退回坐下的沐宏达窥见这一幕，却是再度起身，在众人讶然的目光中，复又开口。
“小友虽然无意改换门庭……那么，仅仅是去我剑阁做客，游览一番，你看如何？”
“我剑阁对待剑修，历来多结善缘，小友只要肯来，虽然不能接触剑圣经典，但也有其他剑道经验，可供探索。”
“甚至老祖手札，我亦能做主，借观一二！”
“这仅是寻常邀请而已，如此，小友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
沐宏达说罢，还特意朝着苍靖飞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