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
她后悔极了！
“吱嘎”一声，有人推门而入，慕南玥没有扭头去看，熟悉的气息却扑面而来。
“你把蓉儿带哪去了？”孟怀谦身着一袭青衫，抬脚大步流星的走来。他眉头紧紧锁着，开口的语气便是质问她。
华锦蓉又失踪了？
不过是惹他怜惜的把戏罢了，偏偏孟怀谦还当真。
慕南玥好笑的看着他，落在薄被上的手紧了紧，声音沙哑虚弱：“孟怀谦，你好歹是宗派的宗主，怎么没点脑子？”
她一个毫无背景且无修为的病弱之人，还被孟怀谦关在屋子里，有人看守着。
能绑走金丹期的华锦蓉？
说出去谁信？
听出她的讥讽嘲笑，孟怀谦眼神微暗，咬牙切齿道：“你如今是没这个能力，可你那个好徒弟有，是他绑走了蓉儿！”
说到这，他气得抬脚踢翻一旁的桌椅，“砰”一声巨响，倒下的桌椅顿时炸开化成粉碎。
屋内动静引起了门外弟子的注意，然而他们面面相觑，最终低下了头。
“这小子忘恩负义，竟敢动本宗主的人，当年你就不应该救下他，还留在身边教导……”
孟怀谦样貌生得极好，此时却脸色铁青，叽叽喳喳怒骂了一顿，面上全然没了往日的温润。
慕南玥看着他，面无表情。
然而心里起了一阵波澜，她外出历练三年的徒弟楚弦知，不仅回来了，还绑走华锦蓉。
他想做什么？
慕南玥不用想也知道，徒弟这是在给她报仇呢。
她扯了扯唇角，苍白小脸勾起一抹浅笑，语气淡漠疏离：“既然知道是阿弦，不急着去救你的小情人，来我这作甚？”
慕南玥是故意这么说。
其实，她猜测到孟怀谦早已带人去寻了。
只不过楚弦知修为天赋极好，并身怀异宝，只要他想逃，没人能找得到他的踪迹。
所以无奈之下才来找她。
否则，孟怀谦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踏入这间屋子。
不是因为他愧疚厌恶，而是怕华锦蓉不高兴，会闹他。
注意到孟怀谦面色僵硬，抿着唇沉默不语，慕南玥眼中露出一抹了然之色，“莫非，夫君想用我来威胁他？”
也是，孟怀谦能做得出来。
他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为了华锦蓉，这几年不知做了多少荒谬事，可笑至极。
孟怀谦闻言，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复杂情绪。
“我同意和离。”
此话一出，慕南玥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漆黑双眸缓缓注视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之前你死活不愿，如今为了华锦蓉，答应的倒是挺爽快呀！”慕南玥语气嘲讽。
她不信孟怀谦想通了，定然是华锦蓉想上位，亦或是楚弦知用“和离”作为条件。
孟怀谦不答应，华锦蓉就会落在他手里受尽折磨。
明明慕南玥被关着什么也不知，却能猜出事情的经过，孟怀谦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不悦。
“是你想和离，更不要宗主夫人的身份，我只是在成全你罢了。”孟怀谦沉声说着，伸手就将她猛地拽起来。
“希望你不要后悔！”他咬着后槽牙，眼神晦暗不明。
慕南玥毫无征兆的被他拉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下意识反驳道：“不劳你操心，我就算后悔，也只后悔选了你。”
话音刚落，抓住她纤细手腕的大掌越发用力，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慕南玥挣扎着要抽回手，“别碰我！”
孟怀谦回过神，冷着脸将她的手腕甩开，“是你要放弃如今的一切，怪不得我。”
别说他冷漠无情，没给过机会，慕南玥已经沦为废人，占着宗主夫人的身份还不识好歹。
竟教唆她的徒弟绑走蓉儿，那就别怪他将人一起赶走。
正好满足蓉儿的心愿。
最后，和离的慕南玥被赶出了幻灵宗，除了装着两件衣裳的包裹，她什么也带不走。
慕南玥下山时，回头望了眼她曾经一手建立的幻灵宗，心里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填满。
拼命得来的东西，全都拱手让人，尽管慕南玥有再多不舍和不甘，也只能这样了。
和离，是她最好的结果。
不然在宗门内，她就算死了发臭，怕也没人会发现。
除非华锦蓉又来找茬……
慕南玥拿着包裹，拖着病弱的身子，一步步走下山。
偶尔碰上幻灵宗弟子，皆是往日熟悉的面孔，慕南玥曾带着他们外出历练过。
如今相遇，他们仿佛是在避邪一般，纷纷低下脑袋，脚步颇有默契的加快了。
慕南玥直接无视他们，眼神无波无澜，继续往下走去。
“真可怜，以前慕姑娘有修为时得罪这么多人，若他们知道慕姑娘被抛弃，还被赶出了幻灵宗，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就是，宗主太过薄情寡义了，慕姑娘好歹是他的夫人，却亲手挖了她的灵根，为救一个上不到台面的情人。”
“真不知那人有什么好，竟把宗主迷的团团转，还为她扣我们的资源，那是大家辛苦历练的，却因她喜欢就要奉上。”
“对呀，宗主真是偏心，哪里还有什么公平公正？长老们也不敢吭声，尽让我们咽下这口气，可慕姑娘从不这样……”
以前华锦蓉没出现时，慕南玥与孟怀谦十分恩爱。
路过的狗都想磕他们俩。
少年夫妻，共同努力，他们虽是毫无背景的散修，却凭着惊人的实力与坚韧，创下五大宗派之一的幻灵宗。
他们也曾风光无限，惹来不少羡慕又敬佩的眼神。
可如今……
幻灵宗的弟子们，瞧见慕南玥被赶下山这一幕，有人觉得可怜，也有人觉得她咎由自取。
“活该！慕姑娘是宗门第一人，会打不过宗主？是她放弃了自己的仙途，甘愿沦为废人，就算被抛弃也怪不了谁。”
“再说了，华姑娘也是幻灵宗的弟子，宗主为了救她，也是被迫无奈才挖走灵根……”
各种议论的声音随风而散，慕南玥皆没有听见。
她独自一人，终于在夜晚降临时走到山下。此时慕南玥饥肠辘辘，却身无分文。
望着不远处的镇子，似乎还挺热闹，慕南玥垂眸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