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冒了一层的冷汗，瞪大的眼睛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怎么可能，不可能！那日竟然是她！”
门外的丫鬟们听到屋内的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焦急地唤道：“姨娘，出什么事了？奴婢现在就进……”
“不许进来！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何氏惊慌失措地叫道。
这若是被人看见了，她就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将门下了门闩，这才脚步虚浮地走到了桌子旁边，颤抖着双手将里面放着的东西取出来。
那是一件小衣，绣着鸳鸯戏水的小衣。
是她最后与宋管家相会的时候穿的，亦是他送的，他说她穿红色最是好看，说那日要和她做些刺激的。
怎料，那日一别，竟然是永别。
被发现的时候，她走的匆忙，回来之后才发现小衣丢了，本想着隔日去问他要，再见到的却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彼时她还在侥幸，并未在他身上发现自己的小衣，否则真的是百口莫辩，她和儿子都定然要遭殃。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她几乎都忘却了，怎料今日林舒宁却突然送来这小衣，她才意识到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回想起莲儿在临走之时说的话，她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这个贱人，竟然早早的就设了一个陷阱，等着她往里面跳！
先是假意答应会偿还尚书府的养育钱，诱导她列出巨额的账目，再用宋管家一事威胁她，让她在三日内凑够替她还钱，难怪那个贱人那么快就答应了，原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发疯般的大叫，一千两啊，她要到哪里去筹这一千两！
就算是把她卖了，也远不足这十分之一啊！
何氏咬牙，她脑袋里面想了很多种办法，无论是杀人灭口，还是先发制人，都被她一一否决了。
林舒宁若是真有这么简单，早在她和林柔安雇凶杀她的时候就得手了。
先发制人赌一把就更不可能了，林成早就因为昱儿长得不像他而起了疑心，若是林舒宁再将这件事情捅出来，林成定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候，她就真的完了，自己苦心筹谋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弄不好小命都可能没了。
何氏绝望地留下两行清泪，这时，门外再度响起了敲门声，翠娥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姨娘，你快开开门吧，老爷来了，马上要进院了！”
何氏一怔，手里的小衣掉落在了地上，她慌忙地捡起来，连带着箱子一起塞到了床底下，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挤出了几抹假笑，这才连忙起身，撤下门闩。
林成背着手，不耐烦地走了进来，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大晚上的我还没来，落什么门闩，是有什么背着我的事情？”
“怎么会呢，老爷，您还不知道妾身吗？”何氏一把挎住他，娇滴滴地将他往床上带：“这么多年，妾身的一颗心不都系在老爷身上，再者说，老爷只手遮天，妾身有什么事情还能瞒过老爷的法眼吗？”
何氏说着，娇笑两声。
她这一番讨好奉承的话，令林成特别受用，他大笑两声，张开双臂：“时候不早了，我也乏了。”
“知道了，老爷。”何氏会意地替他宽衣解带，待脱至里衣，她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脚下一软，就扑在了林成怀里：“今夜妾身想了些好招式，会好好伺候老爷的。”
她眸色意味深长，只要能向那个小贱人拖延一段时间，或者是买通太医说她肚子里面一定是男娃，就算东窗事发，林成也不一定会动她。
毕竟，林成可谓是重男轻女到了极致。
“你啊，你啊。”林成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大笑两声。
这段日子他在朝中可谓是如鱼得水，就连着已经虚透了的身子都仿佛重焕新生，他一把将何氏抱了起来，扔在榻上。
帷幔放了下来，床榻乱摇。
粗重的喘息与女子的娇软吟哦如春光乍泄，转瞬即停。
……
彼时，莲儿已经回到了别苑，对着林舒宁说着天秋院发生的事情。
在送完箱子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听了一会儿墙角，待说到何氏与林成颠鸾倒凤的时候，莲儿面上羞的一片通红。
林舒宁漫不经心地掀开朱唇：“他们两个还行床事了？”
“是啊，小姐，我亲耳听到的，而且，我还听到何氏抱着箱子进屋后发出了一声尖叫，不让任何下人进屋，就连林成都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呢，”莲儿语气疑惑，“她肯定是看到了那小衣的，但她竟然不害怕，还和林成……是她的心太大了？”
“恐怕不是，”林舒宁弯唇一笑，“怕是想要假孕吧，呵，怪不得王氏斗不过她，还是有点脑子的。莲儿，你明日再去警告她一番，就说别想着玩假孕的手段，老老实实地凑钱。”
“是，小姐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去吧。”林舒宁磕着桌上的瓜子，眉头紧锁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先前就觉得不对劲了，一个母亲就算是再厌恶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想要谋害她的性命，即便真的到了如此地步，一身骨血皆出自她身，也必然会心下难忍心绪难宁。
可王氏，不仅毒打虐待原主，还要杀她，取她性命，出手狠厉不带半分犹疑。
种种举动，皆是疑点。
而更加令她怀疑的，便是王氏方才脱口而出的那句，“我才不会帮那贱人欺负我的女儿”。
林柔安是她的女儿，她林舒宁也是，若是没有端倪，王氏怎么会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还有那说完之后连忙找补的神情，也都十分的令人起疑。
难不成，原主真的不是林成和王氏的孩子？
林舒宁锁紧了眉头，看来，要寻个机会，去验证一下这件事。
她吐出瓜子皮，用帕子擦了擦手，摸索着腰间的荷包。
刚刚在睿王府的时候，她因为太过紧张，就随手将银票塞进了荷包里，现在回来了，她还是觉得放在空间里面最保险。
手探了下去，却摸了一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