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喘着气，一双阴鸷的眸子看着皇甫谧，后者只觉得全身发毛。
这人绝对是疯了！
他心中这般想着，全身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被吓得苍白的唇更是抖动个不停。
“皇儿，幸好你来了。”
龙床上的皇甫俊霖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单腿跪着身受重伤的皇甫夜，眸间掠过一丝庆幸。
“是啊，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让父皇受惊了。”
皇甫夜被宁泽扶着站起身，一双眸子阴鸷地打量着皇甫俊霖，说话间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他站稳身子，随后一步一步拖着剑走向皇甫俊霖，剑身与地面摩擦出不小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磕在皇甫俊霖的心头。
他所过之处，剑身上的血在地上留下一道血迹，看着极为渗人。
皇甫俊霖不由得向后退了退，拼命克制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他颤抖着嘴唇开口。
“皇儿，你这是……”
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直到皇甫夜将剑插在龙床边，沉闷的声音让他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皇甫夜似是很欣赏他现在的表情，颇为玩味的开口。
“父皇莫要紧张，儿臣这不是来救你了吗？咳咳咳……”
说了没半句话，皇甫夜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鲜血从唇角溢出，更多的是喷到了皇甫俊霖的衣襟和脸上。
空气中立刻弥散着很重的血腥味。
“抱歉，父皇。”
皇甫夜用袖子擦了擦嘴，居高临下地看着染了一身血迹的皇甫俊霖。
他的神情充满着恐惧又藏着一丝侥幸，被他的眼神盯着，皇甫俊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他轻咳道，“皇儿，你受伤了，快传太医给你看看。父皇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他急着赶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特别憋闷让他喘不过气来。
皇甫俊霖心中一阵恐惧，这些年来，他放任宫中的人欺辱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他能撑着活到今天。
可现在，他被刺杀又是他及时出现救了他。
皇甫俊霖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愧疚，眼前的人还在止不住地咳血。
他此时终于有了点真情实感。
“皇儿，你的伤不能耽搁了。”
“无妨，父皇，今晚前来，儿臣只想问您一个问题。”
皇甫夜失血过多，眼前一阵发黑，大脑晕眩，却还撑着开口。
“你想问什么？”
皇甫俊霖想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却被他迅速躲过，他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儿臣想问，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后悔过？”
“什么？”
皇甫俊霖一脸的不解。
他的眼睛很像他的娘亲，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凝视着自己。
加之这样的语气，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只是这样的事情，让他如何说？
当时他的娘亲也不过就是宫中最低贱的婢子，一朝贪图富贵爬上龙床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他对这样的人最是厌弃。
能让她留下孩子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怎么可能还会允许她活着？
所以皇甫夜提起这个，他前所未有地沉默。
“呵……”
他听得皇甫夜轻笑一声，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唇角的笑容不断扩大，露出染满了血迹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