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问为什么的时候说他该死。”
“他说亚伦该死。”
莉莉安双眼通红，浑身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颤抖不止。
“他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没有人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他们说亚伦出事的时候我正因为感冒在家里睡着了。那些我以为是亲眼看见的都只不过是梦。”
莉莉安刚说完，又怕丁壹也觉得她疯了，立即小心翼翼地抿着唇强收起外放的情绪，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用力抓着她的双臂。
“不是梦，”莉莉安吓得赶紧松开手，摇着头，可怜又哀切地看着丁壹，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对不对。”
“对不起，我真不是——”
“莉莉安，”丁壹捧着她的脸，严肃道，“我刚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吧，不管是恶魔还是怪物我都能解决。”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已经解决过不少令人恶心的恶魔和怪物。”
“我见识过形形色色披着人皮的恶魔。”丁壹顿了顿，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起过往那些副本里绝望的哀嚎：“你可以尽情把情绪都发泄出来，只要能事情讲清楚就好。”
“真相如何我自会查清楚。”
“我是外乡人，不管是你还是桑吉尔，我都不熟。自然不会在一开始就偏向任何一方。”
“可他长得好看。”莉莉安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情绪就这么断开了。
脸颊被捧着，不得不嘟着嘴说话：“大家都说他的模样就是被神宠爱的象征。大家都愿意相信他。”
“人的好坏看的是品行而不是模样。”
“长得好与坏不是评判一个人好坏的金指标。”
严肃的话说完，丁壹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松：“我见过的美人比整个尤里格镇的鲜花还要多。”
“区区桑吉尔，还不至于让我迷了眼。”
对这句话有点难以理解的莉莉安迷茫地眨了眨眼，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她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丁壹滑动拇指顺势有点简单粗暴替她擦了眼泪，收回手，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问：“之后呢，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之后他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
莉莉安刚说完，下意识又想向她强调自己没有疯，说的都是真话，可一抬眼便撞进了她尽是信任认真的双眸。
“他依旧穿着黑色的长袍。”
莉莉安提着的一口慢慢吐出，抿着嘴，手下意识摸上脖子和手臂。
“他总爱抱着我，说些我听不懂话，激动的时候他还会长出尖牙，琥珀色的眼珠子变得血红。”
“他......是个会吸血的恶魔。”
“他会要我的脖子，手臂.......大腿，”莉莉安羞于说出这些部位，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她就觉得浑身的皮肤都突然灼烧起来，即便是身上最柔软的布料都会令她觉得疼痛难忍，“腰腹，还有.......”
她颤抖着，咬着拇指指尖，眼睛再一次红了起来。
“场景在哪？”
“就在这个房间。”
“你刚才说的梦里，”丁壹轻声问，“是因为他明明对你做过这些事情，你也看见身上留下的伤痕，但只要再睁开眼身上就会一点伤都没有吗。”
“你怎么知道。”莉莉安诧异地问。
这并不奇怪。
吸血鬼总有着各种各样的力量。
更别说还是个能直接住在教堂的吸血鬼。
这么看来，她过度消瘦最大的原因就是被当成了血包。
“他说的最多的是什么。”
“爱丽丝。”莉莉安不假思索地说道：“他总会抱着我叫爱丽丝。”
“爱丽丝？”丁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毕竟这是个使用度很高的名字，但在这里，她能联想到的就只有教堂里摆放的神女像。
“神女爱丽丝？桑吉尔服侍的那位神女？”
“我也不知道。”莉莉安摇着头。
丁壹认真地端详起莉莉安的模样。
她见过神女的模样，莉莉安现在瘦得有点脱相也没关系，她能够脑补出她正常状态下的脸。
可即便是莉莉安正常状态下的脸也跟那尊神女像搭不上任何关系。
别说什么七八分相似，就连三分都勉强。
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癫？
难不成.......那座神女像并不是按照爱丽丝原本的模样制作的？
“他说他是看着你长大的。”
丁壹亲眼见过桑吉尔对她跟对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莉莉丝对他来说一定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他以前对你如何？”
“更小的时候，六七岁，他会把我抱到腿上，跟大人们聊天。他似乎只这么抱过我，当时我以为他是可怜我没有父母，其他孩子都能被抱着，但我没有。”
“那个时候，我还求过他，求他救救亚伦。亚伦因为他的父亲，好几次被打得差点死掉了。”
“那个时候他都愿意救下亚伦，并将他带回到教堂，照顾他，给他治疗。”
“再大些，他总喜欢叫我到教堂帮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帮他修修花，浇浇水。”
“可是当他知道我喜欢亚伦以后，他就突然疏远了亚伦。”
“亚伦为此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莉莉安说：“我在接受亚伦求婚的第二天，他专门来问我有多喜欢亚伦，喜欢到什么程度。”
“我如实回答了，他当时没有多大的反应。”
“但在那之后，他又突然开始对亚伦亲近起来。我们都对此很高兴。”
“再然后就是他放蛇咬死了亚伦，还总是来我的梦里，有时骂我冷漠无情，有时又求着我爱他。”
“但更多时候他还是喜欢抱着我，不让我说话，他自顾自地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叫我爱丽丝，然后咬我。”
“他还说，不论我说什么大家都不会信的，只会让大家都觉得是我疯了。”
“他还威胁我，不许我逃，也不让我死。只要我敢违抗他，他就会杀掉祖母，杀掉尤里格镇所有人。”
“所以你才会这么痛苦。”丁壹看着她眼中不知道算不算矛盾的恐惧和愤怒，突然想起了副本任务：“既然逃不掉，那你有没有想过解决问题的源头。”
“我是说，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审判桑吉尔，你会想要处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