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扒灰
太医署的太医几乎全到了，一个个全都围着程乾看诊。
现场在坐的都是达官显贵，虽然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一个个也都还保持着端坐在座位上的姿势，可心里早就按捺不住八卦的激动了。
许多人借着关心驸马或公主甚至谢清远和宋安宁的名义，围绕在她们身边，试图打听消息。
宋安宁此刻就被一众妇人围住，她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却不知，几里之外，一道锐利的目光始终伴随她左右。
不，应该说是三道。
萧令歧凑到萧令衍的身边，“七哥，今日的事，难不成又跟她有关？”
萧令衍抿了口酒，目光清冽，“她只是顺水推舟。”
萧令歧“砸吧”了一声，“你说她跟那个小庶女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恨，非要这样赶尽杀绝？”
他们谁都知道，沈太医的医术绝不可能有问题，而谢宝珠的表情也太过慌乱，演技更是太过拙劣。
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不可能是驸马的。
而昭阳手段凌厉，既然选择了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那就说明，她有足够的底牌。
她一向是睚眦必报，谢宝珠先前在公主府作威作福，嚣张跋扈，她与驸马在昭阳心中已经是死人了。
萧令衍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九弟，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以后说话注意一点，你是九皇子，你可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分量有多重？”
他是九皇子，金口一开，不知多少人会为了他一句话，前赴后继。若是萧令歧今日这话是在旁人面前说的，那宋安宁将彻底被戴上恶毒主母的臭名，且永无翻身之日。
萧令歧自知失言，连忙闭嘴。
“赵响，把你查到的事情，好好说给九皇子听听。”
赵响点头，当场就把谢宝珠在侯府里如何胡作非为，又是如何抹黑宋安宁，以及如何跟袁柳儿勾结的事，全都讲给萧令歧听。
萧令歧先前也只是隐约知道，谢宝珠与宋安宁不和，没想到谢宝珠还是个超级大白眼狼！
萧令歧这边听得义愤填膺，那边众多太医会诊也得出了结论。
“我等与沈太医的诊断一致，驸马的确中了断子绝孙毒，而且就算驸马不中毒，就凭驸马的身子，也绝不可能有子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这些庸医！我看你们就是看那姓沈的是太医令，你们不敢说真话！”程乾双眼通红，后槽牙都快差点咬碎了，“我怎么可能不能生育？我明明有孩子！谢宝珠肚子里的就是我的孩子！”
他一把薅住谢宝珠，近乎癫狂，“本驸马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是不是！”
谢宝珠的双臂都快被程乾给抓出血来了，她只能忍着痛点头，“是！驸马，宝珠肚子里的千真万确就是你的孩子啊！”
“驸马又何必自欺欺人。”一片静寂中，昭阳突然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本殿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程乾一愣，“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昭阳道，“让诸位见笑了，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让人惊诧，本殿今日也就只能厚着脸皮，让诸位来评评理了。”
“谢宝珠是如何嫁入公主府的，想必诸位都知道，外间传闻是她落水，驸马相救，二人有了肌肤之亲，这才无奈进公主府为妾，可真相是，谢宝珠不知廉耻，勾引驸马，二人在我公主府内就做了苟且之事，这件事，国公夫人和侯府少夫人都是亲眼所见！”
众人的目光陡然看向国公夫人和宋安宁，两人没想到，那么看重面子名声的昭阳公主，竟然会当众自揭伤疤。
国公夫人与宋安宁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就等于默认。
嘶——一时间，整个宴会厅都沸腾了！
天爷呀，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谢宝珠脸色登时变得通红，她没想到，昭阳竟然敢！真是疯了。难不成她不害怕吗！“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忘了——”
昭阳眸光一冷，便有人上前堵住了谢宝珠的嘴。
“本殿当初是一片好心，才同意驸马将谢宝珠纳入府中，这么多年，本殿一直未能给驸马诞下一儿半女，想着这谢宝珠年纪轻，兴许能满足驸马做爹的愿望。”
“可没想到，仅仅是嫁入公主府一个月，便有宫女禀告，说谢宝珠不守妇道，夜晚竟偷偷——偷偷——”说到这儿，昭阳神色激动，似乎十分难以启齿，“竟偷偷去驸马爹的房间！”
！！！！！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顿时跟炸开了锅一样。
“什么意思？扒灰吗？”
“天爷啊！谢宝珠是疯了吗？”
“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驸马的，是驸马爹的？”
“呵，这儿子不能生，就老子上？”
这话一出，就连宋安宁都瞪大了双眼，不是吧！谢宝珠胆子这么大？
“本殿之前，并不知道驸马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也没有往这上头想，可现在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昭阳并未把话说完，只是目光移到了谢宝珠隆起的小腹上。
程乾怔在原地，还是谢宝珠反应够快，她挣脱了下人的手，“公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自我嫁进公主府后，驸马就独宠我一人，你受到了冷落，而且这么多年，你连个孩子都怀不上，而我一进府就怀上了，你嫉妒我讨厌我恨不得我去死，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身为公主，怎么可以空口说白话，诬赖我！你这不仅是害我的名声，更是毁了驸马！”
谢宝珠气愤地浑身发抖，满脸通红，“敢问公主殿下这么说，有证据吗？有证人吗？”
“呵，你说是本殿嫉妒你，在诬赖你？”昭阳目光中透出凶狠，如同草原上的猎豹盯着自己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看着谢宝珠，“既然你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本殿，就给你看证据。”
“来人！”
“奴婢是公主府里伺候的宫女，五年前，驸马摔伤，驸马的爹娘来看望驸马，自此便再也没回去，公主心善，也不曾赶走他们，反而给他们单开了个院子，还派了我们几个去伺候。前年，驸马的娘亲中风了，基本上每日都只能瘫在床上起不来。”
自从这位谢小姐嫁进公主府后，便会时常来看望驸马的爹娘。”小宫女瞥了一眼昭阳，继续道，“那日正好轮到奴婢值夜，奴婢亲耳听到驸马的爹与谢小姐说，既然他不能生，你不如跟了我，我保管你一举得男。”
“随后、随后两人就——”
“你这个贱婢，你住嘴！”谢宝珠猛地上前就甩了她一耳光，“竟敢污蔑我，还污蔑老爷，我看你是活腻了！”
谢宝珠转过身，眼神阴狠，“公主殿下，这贱婢是你的人，她说的话如何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