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眼见对方又是这般毫不留情地屠戮众人，陆之瑶的情绪也已经濒临崩溃地边缘。
而更让她感到接受不了的还有那个，仍然被浮屠之气抓在半空中啼哭的稚童。
“不自量力。”
对于众人群起而攻之的行为，新无裕如此评价道，表情不屑又带着一丝玩味儿。
随即，他又对陆之瑶问道：
“你说是不是？”
此时的陆之瑶只能够对着新无裕不住地摇头，眼神中尽是恐惧和乞求之色，她希望对方能够停下这种滥杀无辜的残忍行径。
最初那个与新无裕质问的中年男子，更是已经被方才的一幕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只见他满头满脸地冷汗，脸上的表情亦满是惊恐和后悔。
耳边是众人因为恐惧和紧张所发出的沉重喘息声，中间还夹杂着难以让人忽视掉的幼童啼哭。
另一边，则是眼前这个正在注视着自己，外表长相俊美，姿容绝色的魔头。
萦绕在鼻间让人作呕，充满粘腻之感的血腥气，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消散。
这些种种都在不断地刺激着陆之瑶。
她最终再次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匕首，力道大到指甲甚至刺入掌心之中，但此刻的她仿若已经感知不到了肉体的疼痛。
与此同时，站在新无裕侧后方的谢从声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有些不忍地闭了闭双眼。
他先前主动将武器交给陆之瑶，就是预料到了她若不按照新无裕所说的去做，恐怕还会死上更多的人。
可是没想到，陆之瑶不够果断，亦不够聪慧。
居然最后还是让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进展。
在经历了新无裕的又一次无差别屠戮之后，陆之瑶也终于明白，自己只能去动手杀人。
即便这个人与她无冤无仇，即便这个人无辜。
可是先前死去的那些人就不无辜了吗？
那个稚童和失去孩子的母亲难道就不无辜了吗？
思及此处，她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
其眼中的神色渐渐坚定了起来，甚至竟然罕见地浮起了丝丝缕缕的杀气。
也许是感知到了这一点，跪在地上的中年修士亦猛然抬起头向她看去。
二人眼神交汇之间，一人眼含乞求，一人满眼泪水。
与他们之间紧迫的氛围并不相同，新无裕懒散地坐在高大的玉石座椅之上，颇有些百无聊赖地等着看陆之瑶动手杀人。
待到陆之瑶一步一步走到目标之人的面前时，她已觉得有脱力之感，仿佛刚才所走的每一步都已经用了极大的气力一般。
因为对方几乎是跪坐在地的姿势，她只得俯下身体，闭上双眼胡乱将手中的武器向对方刺去。
利刃入体的感觉，让她险些握不住匕首。
而被她攻击之人本是修士，常理来说，自然不会如此老实的等着死亡降临，可其一身灵气似乎因为某种更高等级的力量，难以发挥分毫。
更甚至这股力量，直接让他难有动作，只得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可能是因为陆之瑶从未杀过人的关系，她这一刀虽然刺的位置正是其胸口处，也使了力气，却并没有刺入多深。
这就导致了她的攻击一时之间并不足以致命。
是以，此人也只闷哼一声，并未发出更大的声音。
许是因为迈出了第一步，心理上的防线被打破，陆之瑶随即又接连将匕首拔出刺入，反复多次。
但因为以上原因，只让中年男子觉得胸口处刺痛不已，鲜血流淌，除此之外，性命却是无忧。
也在这个时候，原本坐在座椅之上的新无裕一闪身，红光闪现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座椅处。
再出现，便已经在陆之瑶的身后了。
而陆之瑶亦在这一刻陡然睁开眼睛，双眼大睁。
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后似乎突然有一人靠了上来，对方浑身似乎都充满着一股无形的威势和凛冽的气息，居然只在一瞬间便让她手脚冰凉，寒意深入骨髓深。
“本座教你怎么杀人。”对方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和她讨论，今天应该穿什么衣物一般随意。
还不待她再有反应，此人随即又抓住了她的手，更加用力的刺入自己面前之人的身体中。
“噗嗤！”
这是一记更大的声响。
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血肉被利器穿透的声音。
“啊————！”
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喊叫声，更是与其一前一后响起。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身后之人将利刃抽出，再次重新狠狠地刺入，如此反复数次。
陆之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在自己手中的匕首下，双眼逐渐失去生气。
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处溅射而出，顺着她们两人的手腕蜿蜒而下。
直到这个时候，新无裕方才松开陆之瑶。
第一次杀人带来的不适之感，太过强烈，新无裕刚一松开她，她便直接弯身干呕起来。
在其身后则是再次传来新无裕本是清冷好听的声音，
“哈哈哈…”
“看圣母杀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甚至双手轻抚，拍起了掌。
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谢从声脚步微动，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去帮助陆之瑶的冲动。
也在他做出这一不甚明显的动作时，另一侧的温竹似有所感地向其看去。
感受到温竹的视线，谢从声收回目光，对温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不自然地浅笑。
二人之间的小动作逃不过新无裕的神识，谢从声为人如何，他再了解不过，聪慧有余，狠毒不够。
以他的标准来看，难堪大任。
不过这般性情，之后确有一件事情很适合交给谢从声去做。
因为一直不停歇的嚎哭，先前被新无裕用浮屠之气摄于半空的幼童，声音随着脱力也渐渐小了下去。
努力平息了自己想要呕吐的恶心感后，陆之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幼童。
她冲向这个稚儿的位置，表情焦急不已，想要将其救下，可又因为毫无修为只能干着急。
便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在半空中挣扎着哭泣的人，突然之间哭声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