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眼红了，心就黑了
出了吴瞎子的家门，陆云一语未发。
周瞳也是满脸沉重尽是沉默。
“一群混蛋，畜生！”
听到周瞳的怒骂声，陆云有些愕然。
他看向周瞳，眼里有些不敢置信。
说实话，这还是他跟周瞳组队以来第一次看到周瞳骂人。
虽然两人接触时间不长，但陆云却能够感受到，周瞳这人外冷内热。
做事风范虽算不上大家闺秀，但也绝不是‘他人’眼中性子泼辣的现代女孩。
感受到陆云错愕的眼神，周瞳冷哼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骂人啊。”
陆云哑然失笑，也不好接话。
他抬头看着天边如火烧焰烤的晚霞，心中一阵哀叹。
根据吴瞎子的说法，寡妇姓沈，她男人姓王，沈寡妇跟她男人是去年七月份才搬到这里的。
两人本是中原南州人，由于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父母双亲皆于其中不幸遇难。
两口子命比较好逃过了那场浩劫，可能是由于孤零零的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的缘故吧。
所以两口子从中原搬走来到了长安。
沈寡妇的男人是普通的中专毕业，一直从事修车工作。
由于那场洪水中，王姓男子摔断了一条胳膊留下了后遗症。
所以自打搬到清凉村之后，两口子的生活过的也比较艰难。
几乎街面上的修车行没人太愿意要一个‘半残废’。
因为修车吃的就是手艺饭，有时候腿可以有毛病，但胳膊决不允许出事。
不过沈寡妇的男人到底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所以薪资低一点还是能在修车店里上班的。
而平日里沈寡妇没事也在家里做十字绣算是补贴家用。
沈寡妇的针线活不错，做十字绣也快，所以小两口的生活还算过的去。
可是去年冬天却发生了一起意外。
清凉村后面的小山丘，虽然山体不大，却坡面比较陡，尤其到了冬天，车子还爱在山道上坏。
平日里根本没人愿意接这种活，毕竟山坡半道容易出事故。
可王姓小伙却接了，因为他没办法。
冬天本来活就少，而且他的工资还比别人低，这大冬天的他们还要烧煤炉过日子。
这处处都是钱。
所以他去了，而意外也发生了。
车子手刹失灵，直接连带着王姓小伙从山坡上冲下来。
当天沈寡妇听到自己男人命丧山丘上，一晚上哭晕了好几次。
多亏有村里邻里帮忙，沈寡妇这才缓过了那段时间。
本来这一切看似好好的，村民和睦也是一副美好景象。
但到了今年开春却一切都变了。
沈寡妇本来就容貌不差身材窈窕，王姓小伙在世时，村里也无人敢生事，最多多看沈寡妇两眼。
尤其是村西头的那个懒汉。
这懒汉今年都三十好几了，由于好吃懒做人也长得一般，所以尽管村里媒婆给说过不少媒，但懒汉终究是单身。
据吴瞎子回忆，一天夜里，他不知怎么睡不着时。
忽然听到隔壁沈寡妇家里，有女人的怒骂声尖叫声。
吴瞎子连忙找来村长，村长带着村民进去后，发现懒汉正穿衣服，而沈寡妇也浑身是伤，拉着被子遮掩着裸露的身子。
村长勃然大怒，说要抓懒汉去派出所。
但村民却纷纷求情，因为清凉村本身靠近长安城。
这两年还一直规划说要把清凉村划分到旅游区，清凉村这几年几乎是家家户户都盼着拆迁，就连沈寡妇住的家都是租村里村委会的，想买根本没门。
所以村民怎么愿意村长把懒汉送到派出所，都怕这件事捅上去，清凉村的名声坏了。
那到时候他们村子不拆迁了，他们的发财梦岂不是也没有了。
由于吴瞎子当时在场，所以吴瞎子将一切事情经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明白，这些村民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为了维护村子名声’，但实际上根本就是不想断了自己的发财梦。
而且那晚，在场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忍不住把眼睛往沈寡妇的身上瞄。
村子里的都是农村人，由于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所以留下来的十有八九也都是中年人。
这些中年人不比现在年轻人见世面广，对于沈寡妇这种肤白貌美的女人一生确实没有亲眼见过几个，所以难免会心动。
而村长为了安慰沈寡妇，承诺这处房子以后就是沈寡妇的了，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让沈寡妇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后来一天晚上，村长果然带着房子的地契来到了沈寡妇家里。
也不知道两人交谈如何，但吴瞎子说当晚他又听到了沈寡妇的痛骂声和哭声。
然而事情还没完，当天半夜，吴瞎子又被隔壁沈寡妇的女人通骂声和哭声给吵醒了。
他艰难的爬上墙头，隐约看到一个头上带着头套的男人鬼鬼祟祟的从沈寡妇家里离开。
而那个身影跟村长很像……
自打那以后，沈寡妇不知为何在村里变得不受欢迎，甚至有女人大白天居然在沈寡妇家门口泼粪。
吴瞎子心中明白这其中缘由，但他却不敢说，因为他本身年纪老迈，且村中白天夜里总有人时不时在他家门口游荡有点监视他的意思。
他知人心歹毒，所以将这般猜测也憋在心里。
后来每到了夜里，吴瞎子几乎都能听到沈寡妇家里传出女人的哭声和通骂声。
村里也逐渐传开，沈寡妇疯了的谣言。
但唯有吴瞎子心里明白，沈寡妇没疯，而是这个村子的人都疯了。
自此以后，沈寡妇家里总会进来人，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两个人甚至是三个四个人。
而有时候同一天夜里也不止是来一拨人，两拨三拨甚至是四拨。
沈寡妇的声音从那天开始也逐渐没有了，似乎从痛苦变成了麻木。
直到两个礼拜前的一天夜里，沈寡妇死了。
因为当晚去沈寡妇家里的人不止是沈寡妇隔壁那个姓马的汉子，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吴瞎子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姓马汉子媳妇娘家人的表哥。
而那天姓马汉子媳妇的娘家人之所以冲来‘捉奸’，全是因为娘家人表哥当天来姓马汉子家里做客还带着自己的妻子。
表哥的妻子似乎不知道这件事，也不屑这种事，所以才带人来‘捉奸’。
当晚沈寡妇被人打死了，村中的人依旧是为了‘维护’村子的声誉，所以这件事也被所有人默契的掩埋了下来。
而沈寡妇也被村长带着人埋在了清凉村后面的小山丘上。
直到后来，姓马的汉子一家死了，村子西面娘家人死了，懒汉死了，村长死了。
一连死了好多人，村民这才开始心慌了，报警了。
不过对此，他们依旧是守口如瓶一口咬定认定是沈寡妇勾引姓马的汉子，而娘家人只因捉奸所以才失手打死了人。
这样即使是姓马的汉子和娘家人最终定罪，但也不至于对村里的拆迁改造影响太深。
……
说实话，听完这些话后，陆云心里很复杂。
他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个冷血畜生。
他也明白难怪吴瞎子说这是一群畜生，只是在他看来这些人恐怕连畜生也不如。
该死，都该死！
难怪人常说，人的眼是黑的，而人的心是红的，但当眼开始红了，心就开始黑了。
离开吴瞎子的家门后，陆云和周瞳走进沈寡妇家里。
陆云冷眼看着沈寡妇家里的一切。
不经意间，他内心杀心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