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涛才指点完，方绍城接过调度单当着王鸿涛面开始修改。
唰唰唰、唰唰唰。
洋洋洒洒一气呵成，王鸿涛再次确定自己的判断，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可你这也太明显了呀，差不少火候…
“领导您看看这回怎么样？”
方绍城毕恭毕敬地递过修改好的调度单，等待王鸿涛批复。
王鸿涛粗略了扫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随即欣慰点头：“不错，就应该这样。”
“你个小同志处理问题能力还有待加强，这次要不是我提起，你就犯错误了知道不？”
“这叫浪费资源，叫渎职！”
方绍城表现得唯唯诺诺，一副认识到错误的模样。
王鸿涛心想怪不得人人都想当领导呢？
这马屁拍的就是舒服。
即便明知道对方是装的，但王鸿涛照样觉得挺舒服。
“愣这儿干嘛？拿上调度单跟后勤的报备去啊？！”王鸿涛见其磨蹭着不肯走，催促道。
“那个，王组长，您平时能不能稍微指点指点我，我想跟着您学习，我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方绍城看向王鸿涛，“表情诚恳”道。
“嗯？！”
王鸿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方绍城，问道：“参加工作多久了？什么学历？”
“中专毕业，今年是我参加工作的第四个年头。”方绍城老老实实地回答。
中专学历？
方绍城现在的调度员属于24级，但中专生转正就是25级，等于四年里他总共就提了一级。
看他做事之老道，王鸿涛觉得怎么也不至于。
这小子要么是得罪人了、要么是成分或者别的方面出了问题，王鸿涛笃定。
于是他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拒绝：“中专？那你的学历可比我高多了啊，说白了我就是凭借替李厂长开车才坐到这位置，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方绍城好像并没听出王鸿涛的意思，继续恭维：“领导您谦虚了，您的本事可不是学历能体现出来的。”
“就人际关系这点，在轧钢厂您都是这个！”说完方绍城对着王鸿涛比比大拇指，满是佩服。
王鸿涛满意地笑笑：“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以后少整些虚的，多干点实事才是真的。”
“我这人懒，加上还要服务李厂长，组里事情顾不到还需要你多做些。”
“至于教本事就算了，能学多少全看你自己。”
王鸿涛自己就是靠琢磨领导心思起的家，能不清楚这小子的心思？
这种人看似卑躬屈膝低眉顺眼，可一旦有了更好的前途，别说踹你一脚，捅你几刀都是轻的。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王鸿涛可不会被人恭维几句就迷失了方向。
想带你？
也行！
但你得有拿的出手的东西！
廖小龙有个当保卫科长叔叔，张诚更是官宦世家，来头比李厂长还大。
你方绍城靠什么？
靠嘴皮子一张一合？
虚与委蛇可以，但真想自己接纳他，把他当自己人，那可就想多了。
方绍城也没想着第一次过来就能成功打入内部，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成功在王鸿涛心里留下印象就已经算不错了。
这样下次有机会，说不定王鸿涛就能先想到自己。
方绍城走后，王鸿涛又找廖小龙和大老张等几个铁杆打探了下他的相关信息。
果然跟王鸿涛预计的一样。
这小子能力、心机、为人处事样样不差，可就是立场有问题，分不清自己该站哪头，想着谁也不得罪，长袖善舞。
好嘛！他这样的要是处在欣欣向荣、一把手二把手关系融洽的环境还好些，可眼下轧钢厂…..
这种情况下他这样的才是最要命，想的很好，两边讨好、两不得罪，结果却是谁都不愿信任、提拔他，生怕他转头就把自己卖了，当领导的都是宁缺毋滥。
王鸿涛只是暗暗记下就不再搭理这茬。
虽然方绍城立场不可取，但他办事能力还是有的，既然如此不妨就继续用着，王鸿涛也不怕他敢使什么幺蛾子。
调度出了问题调度员才是第一责任人，王鸿涛一没签字二没盖章，出了事情完全可以一推了之，推脱是调度员自作主张。
……
下班回家。
今天杨厂长又喊傻柱做招待餐了，这小子提溜着饭盒，迈着八字步得意洋洋。
结果刚进院就被秦淮茹“没收”了。
傻柱不但没有介意还乐呵：“秦姐您拿着就是，跟我你还客气啥啊？”
“今儿这可不是什么剩菜，厂里的招待餐，爷们提前截留的！”
“我？？？”
“嗨，我一做厨子还能缺这个？炒的时候我就已经尝过了！”
……
话虽如此，但傻柱依旧舔了舔嘴唇，有好菜谁乐意筷子蘸酱油啊？
不过抬头再看秦淮茹笑颜如花的美样，他觉得即便是自己不吃也得把饭盒留给秦淮茹，这才是男人做派。
“谢谢你了柱子，要不是有你帮忙，姐可能早都撑不下去了。”秦淮茹深情地看着傻柱。
至于这份深情到底是真是假，
恐怕也只有傻柱自己还蒙在鼓里。
秦淮茹没有立马就走，而是站原地又跟傻柱聊了几句。
养鱼嘛，总得抛点鱼饵不是？
精神安慰给差不多了，秦淮茹准备回家，结果刚转过身就碰上王鸿涛路过中院。
秦淮茹赶紧垂下脑袋，小跑着离开。
还不好意思上了？
王鸿涛看得直摇头。
看来这女人是真把自己当她男人了。
秦淮茹对自己有归属感，知道分寸，这点王鸿涛是很满意的。
要是秦淮茹还跟剧里一样动不动跟人钻库房进地窖，那么即便秦淮茹再润再懂伺候人他也是要撵她的。
他又没有绿帽癖，出这种事他心里不膈应吗？再说还容易得病。
他之所以不介意秦淮茹去拿傻柱饭盒，是因为他确信秦淮茹看不上傻柱。
他自己又不可能帮忙赡养贾家，那么让傻柱回归正道，继续赡养贾家才是正解。
对于女人，王鸿涛的态度很明确：
有主的女人他管不了，总不能勾搭上哪个就把人老公废了吧，那是缺德，缺大德；
但没主的女人就不一样了，鲁迅曾经说过：没主的女人谁捡着归谁，
被我捡着了就是我的，这总没问题了吧？
……
回家里转了一圈，再出来时王鸿涛提了一大袋棒子面，一家一户地分过去。
在这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年代，群众基础很重要，往后几年还会变得更重要，因此花点小恩小惠博得街坊们的好感，王鸿涛认为很有必要。
拿到棒子面，大伙全都对王鸿涛赞许有加，夸他做人厚道不吃独食，是个有心人，就连贾张氏都没唱反调。
唯独傻柱冷不冷热不热，心想这小子真特么虚伪，才一斤棒子面瞧不起谁呢？要是他当了领导起码给五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