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赋上“天才”之名的人从神坛跌落，似乎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场景。
赞迪克淡漠地扫了一眼下方群情激愤的学生，内心一丝波动都没有。
他从来都不在意什么名号，什么光环，那不过是无聊透顶的人想出来的强行加给他人的虚名罢了。
这帮如同最低智的虫子一般的人，从始至终都是这个模样，像是随着风飘散的一粒粒肮脏的灰尘，只会随着他人的话语思考，没有一分一毫自己的思想。
与这样的人相处一秒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头顶陡然一片阴影罩下，赞迪克抬眼，看着铁面无私的院长大人说出对自己的宣判。
“赞迪克，你私自在活人身上开展实验，被发现后还伤及无辜同学，犯下教令院法令十数条，我以刹诃伐罗学院院长之名，撤销你在教令院内所有的身份权限，限期半日内驱逐你离开教令院，你将要戴上罪犯专用的镣铐，半日内，若你还在教令院区域，镣铐内生出的尖刺会直接刺进你的脖子。”
以往严肃中透着慈祥的人此刻哪里能看出半分从前的模样，眸中的冷意丝毫不加掩饰地投射在赞迪克身上。
赞迪克听着阿布扎尔冠冕堂皇的话语，唇角甚至出现一抹笑，如果不是双手被束缚着，他甚至想抬手鼓掌。
阿布扎尔看着赞迪克的模样，眯着眼没有开口，可审判台下簇拥的群众却突然正义起来。
“他居然还笑！如此残暴狠毒，杀了那么多人，没有半分悔改之意！”义愤填膺的声音隔着人海都传进赞迪克耳中。
赤红的眸转动，看着那人，只一眼便让他后退缩头，可片刻后，那人似乎觉得被一个重刑犯吓到十分丢脸，立刻昂首挺胸对着赞迪克瞪回去。
“看什么看！你是个魔鬼，我不怕你！”
“对！我们不怕你！”
“打！打这个阴狠毒辣的人！”
一句呼喊似乎唤醒了所有人心里的正义，没有什么比当众审判一位如此邪恶的人更有成就感的了。
路边的树枝，石块，都成了他们趁手的武器，他们往赞迪克身上愤怒砸去，仿佛自己真切地被伤害了。
没有任何遮挡物，赞迪克看着空中源源不断飞来的杂物，只默默闭上眼睛。
“咚咚！砰！”
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震颤，已经准备好迎接砸来的杂物，却也迟迟未感觉到痛意。
赞迪克睁开眼，一道结实宽阔无比的背影正对着自己，遭受如此大的屈辱赞迪克心内没有波动，直接被人正面攻击他心内也没有波动，可看到眼前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眼眶却莫名热起来，从来没有过的委屈情绪涌上心头。
为什么现在才来。
你要怎么补偿我。
“程言。”
熟悉无比的人的名字说出口时却像是第一次那般不适应，赞迪克看着小九把那些人扔向自己的东西扔回去，以往与小九相遇总是争吵的心情丝毫提不起来，他只想看到会跟小九一起出现的那人。
“程言呢。”
拥挤的人群被小九折腾得人仰马翻，赞迪克根本没往下看一眼，只频频转头，想看到那抹黑色身影。
小九握着砸赞迪克的人乱丢的手一僵，巨大的身体都能看出那心虚的情绪。
赞迪克心口突然闷了一下，求证似的扬声开口，“程言呢。”
放下手里握着的人，小九迈着步子尽量不踩到仓皇逃窜的人流，巨大的眸子对上赞迪克，手掌伸出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仿佛安慰。
主人……急，留小九，陪。
无法独立思考的小九不明白为什么主人那么着急担忧地离开，但他知道主人留给自己的任务，找到冷冰冰，陪伴冷冰冰……
小九不喜欢单独跟冷冰冰相处，可这是主人的命令。
而且……黑眸认真看着赞迪克眼尾的那一抹红，赤红的眸子颜色也似乎更深了些。
冷冰冰……可怜。
转身的功夫，台下已经被层层护卫牢牢把守，只是忌惮眼前庞大的机器人才不敢擅动。
赞迪克也根本不在意对自己的处罚是什么，也不在意能否继续待在教令院，他今日遭受的一切，必定不会白白算了，可他除了报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我问你程言呢。”
小九摇晃了一下巨大的脑袋。
主人……远，感觉，不到。
久久未出现的埋怨情绪此刻冲上心头，赞迪克简直想掐着小九的脖子质问，半日都已经过去，这么大的动静，程言是瞎了才会不知道吗。
巨大的机器人顷刻变小，小九跑到赞迪克身边，抬手想帮他解开束缚手腕的手铐。
可越用力扯，手铐收的就越紧，赞迪克手腕都已经被勒红，抬手躲开小九动作。
“你主人回来前，你不要靠近我。”
小九睁着眼有些无措，感受到面前人前所未有的冷漠情绪，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徒劳地在赞迪克身边走来走去。
别气，不气，主人喜欢，冷冰冰。
属于赞迪克的压抑沉默的情绪传到小九身上，小小的机器人无措地揪着赞迪克衣角。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