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池愿莫名其妙。
谢绪看不下去，对女生说：“同学你先冷静，我跟他说两句。”
他拉着池愿的胳膊往旁边的树荫走去。
“说什么？”
谢绪一言难尽地沉默片刻，“兄弟，你是直男吧。”
以为被看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池愿慌乱甩开谢绪的手，欲盖弥彰反问：“不然？”
“太直了。”谢绪竖起大拇指，“她要跟你表白，你看不出来吗？”
“？”
池愿往女生的方面看了一眼，女生眼睛还是红，但抿唇回以腼腆的笑，将手里的粉色信封往身后藏了藏。
确实很像八点档电视剧里的表白场面。池愿把脑袋转回来，恍若处在梦中，呆愣道：“不好意思，没经验。”
“不怪你。”谢绪顿感沧桑，惋惜曾记试图伸出友谊小手，却被池愿的锋芒刺碎的数颗少女心，他真心实意建议：“你别那么凶，凭你这张脸，也不至于收不到单到现在。”
长得好看的男生很受欢迎，谢绪随和，从初中起就收过不少情书和小礼物。曾经差点儿就加入了脱单的队伍，不过还没开始牵上女孩儿的手，就被教导主任棒打鸳鸯。
月黑风高的操场，堪称情侣圣地，谢绪约了女生一起散步聊天，走到乒乓桌，好不容易攒足了勇气，一句我喜欢你才说出前面两个字，乒乓桌下面忽然爬出来一个人。
大晚上，刮着阵阵阴风，教导主任嘴里含着微型电筒，由于四肢不协调，动作活像是丧尸变异。
谢绪直接吓出心理阴影，病了半个月，之后看见对他释放兴趣的小姑娘就跑得贼快，再也没敢越雷池一步。
至于池愿，高中的大部分爱慕者都抱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思，过年过节塞个小纸条小礼物还行，当面给情书那是得吃了多大的熊心豹子胆才敢做出的事啊。
最近池愿的名声好了许多，三班的人性格好，在学校吃得开，时不时会为池愿说句好话。
池愿在洗白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成绩好长得帅，还是高冷男神类型。种种因素影响下，免不了多出几个胆子大，跃跃欲试的小姑娘。
池愿今天算是遇上了。
虽然长着一张一秒能谈八百个女朋友的脸，但池愿是真的没有经验，在感情方面纯得像一张白纸。
打架他还行，谈恋爱，他没想过。
女生还等着，池愿不好意思让人在太阳底下一直站着，用手肘捅了下谢绪的腰，低声催促：“现在怎么办？”
“问我啊？”谢绪乐得看池愿束手无策，故意出歪主意，“这样，人女生不是想和你单独谈谈，你跟她走，听听她想说什么。合适呢就接受，不合适再想办法拒绝。”
“不合适。”
池愿不上当，“我去拒绝她。”
“哎，你别。”
谢绪一把将他拉回来，诱骗道：“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你在这儿拒绝她，她以后哪儿还有勇气去开启新的爱情。”
池愿冷淡地“喔”了一声。
“啧。”谢绪语气埋怨，“长得多好看的女孩子，你别那么狠心行吗？”
池愿抽了抽嘴角，挣开他，一点儿不带停顿走向女生。
谢绪右手握拳捶在掌心，心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他这边还在为碎掉的少女心默默哀悼，就看见池愿带着女生往一旁的空闲教学楼走去。
？
怎么个事儿？
反悔这么快呢。
单身狗谢绪痛失饭搭子，于事无补地拔声问：“不吃饭了吗？”
池愿头也不回，摆摆手，“你先去，帮我跟阿姨说一声。”
由于教学规划的改变，附中去年投入了一大笔资金用于建设新教学楼、图书馆和游泳池。
教学楼尚处于施工验收阶段，教室没关门，里面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放。
女生跟在池愿后面，悄悄把门掩上。
她的心跳得很快，池愿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很好闻，陌生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还独自练习过很多遍告白的场景，她也止不住地紧张和慌乱。
“附中校规第五款第十二条。”
“啊？”
池愿调出界面，将手机屏幕递到女生面前，“校规明令禁止不准学生谈恋爱。我知道你，邹韩月，大学霸也要违反校规么？”
“你认识我？”女生的脸色倏地变得很难看，可怜的巴掌小脸血色全无，仔细听声音都在颤抖，“是曾侯跟你说过我什么？”
“知道你名字确实是在他那儿。”池愿实话实说，“不过真的见到你，是在学校的荣誉墙上。”
放榜那天，谢绪非要拖着他去看，扬言要和他共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为了让三个年级的人互相激励，高一高二高三的荣誉榜都贴在一处，以等级制的制榜方式，从第一名到第三十名，一层一层往下贴。
池愿旁边就是高二的第一名，女生叫邹韩月，明眸皓齿，是很耐看的长相。
晃眼一看就能看见。
邹韩月松了一口气，笑容重新爬上脸颊，“是吗？我朋友说我们很有夫妻相。”
“哄你开心吧。”池愿说。
要不是目的是表白，邹韩月大概就把手里的情书扔池愿脸上了。
池愿拖开一把椅子坐下，示意邹韩月也坐，“你想跟我说什么，长话短说。”
邹韩月松开被攥得皱巴巴的裙边，双手递过情书，坦然吐露少女的心声：“学长，我喜欢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
池愿将情书推回去，问：“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啊。”邹韩月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失落，“喜欢没有理由的，学长。”
“总得有个契机。”池愿追问，“不然你怎么能确定是喜欢？”
邹韩月想了想，说：“看见你就会开心算吗？”
池愿又问：“你追星吗？”
邹韩月一愣，不理解但也乖乖回答：“追。”
“你看见明星也会开心，但却不会想和他在一起。”池愿似是真的想不明白，眉毛皱得很紧，“你怎么能确定，开心就是喜欢？”
“学长，你的问题好笨啊。”邹韩月噗嗤一声笑出来，坐在旁边的板凳上，“让我觉得你在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