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人吐槽道：“真没礼貌。”
陆巡凑过来笑道：“你怎么不问问他姑姑是谁？”
不管是谁，也总得靠自己的本事吧，否则德不配位，那岂不是祸害别人？
孙正人这样想，问道：“谁啊？”
“武则天。”
……
孙正人感觉自己真的要完蛋了，他好像屁事干不了一点儿。
金丹金丹没找到，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巴结天后的机会，他竟然也能让人家大侄子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离开陈府的路上，他一直在问陆巡：“怎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
陆巡显得非常耐心，但沈亦梁却显得很暴躁。
这个老东西话实在是太多了，他从来不觉得陆巡是个有耐心的家伙，他能对孙正人这么“好”，恐怕也是因为孙思甜和他本人的关系。
沈亦梁叫住孙正人，并对陆巡和狄飞燕说：“你们先走吧，我来处理他。”
孙正人赶紧叫道：“不不，我不跟你说，我跟陆巡一起。”
陆巡笑道：“少来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跟自己女儿赎罪去吧。”
“不行不行，我不去。”孙正人撒泼打滚，地痞流氓的气质一览无遗。
沈亦梁也学着武攸绪的样子，揪着孙正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孙正人还从来没觉得失去一条腿之后还能这么身轻如燕。
只可惜他不是燕子，他最多是一只鸡。
陆巡说：“他服用了两粒丹药，玄君未必就会放过他。”
“你的意思是？”沈亦梁也没了主意，教训孙正人是小，金丹的问题倒是着实有点难以解决。
如果孙正人也跟陈映雪和豪猪似的突然发癫，反倒会伤害到孙思甜母女。
陆巡说：“我的意思是直接把这人送到千牛卫大牢，就说是夜闯陈府，被千牛卫逮了个正着。”
“啊？？”沈亦梁和孙正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孙正人就差给陆巡跪下了，这倒不是他不想跪，而是因为他整个人还是悬空的，沈亦梁实在是太高了。
“不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我跟沈亦梁回去，我去道歉，我去承认错误。”
相比之下，至少孙思甜还是女儿，是家人，他们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
可千牛卫那里就不好说了，而且如果是以偷盗的名义关押，自己一定会受苦的。
“不不不，你们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我是孙思甜的阿耶啊，你们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孙思甜面子吧。”
孙正人慌了神，找补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来还可以依仗的人，除了女儿，还是女儿。
沈亦梁恨极了这个畜生，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孙思甜的父亲，沈亦梁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宰了他。
陆巡的主意不错，反正沈亦梁自己也没有搞到金丹，今晚的计划就算是落空了。
倒不如让千牛卫的兄弟先把他关起来，也省的他乱跑，玄君也不至于会头铁到闯入千牛卫的牢房带走孙正人。
“好，就按你的主意办。”
说罢，也不管嚎啕大叫的孙正人，沈亦梁提着他就去了千牛卫那边。
回去的路上，陆巡和狄飞燕并排行走多少有点古怪的，暧昧的气氛。
狄飞燕一改往常大大咧咧的性格，陆巡忍不住几次三番地回头看她。
终于，狄飞燕忍不住了，问：“你看什么呢。”
陆巡笑道：“没有，就是觉得你今晚很奇怪。”
“哪有。”狄飞燕低下头。
陆巡有意转移话题，说：“话说你那时候看到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
“当然。不过如果你不想回忆的话，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没关系的，”狄飞燕说，“其实跟你当时的情况差不多，我当时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之中，然后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向下沉。”
“可，你并没有窒息的感觉。”陆巡想到了自己当时的情况，很显然，他们同样都进入了蜃所制造的幻境。
狄飞燕说：“的确如此，我一开始还可以屏住呼吸的，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就有点放弃了。”
“嗯？”
狄飞燕将陆巡担忧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禁莞尔一笑，说：“现在没事了，你们的声音叫醒了我，然后我就看到了深渊的石壁上刻着好多图形文字。”
陆巡松了口气，不免又有点好奇，那是什么样的图形文字？
“是一个一个的小人，怎么形容呢，手拉着手，会跳舞的小人。”狄飞燕说。
陆巡首先想到的是福尔摩斯里面的一篇名为《跳舞小人》故事。
狄飞燕看到的，是否也是一种暗号性质的文字呢？
“你想到了什么？”狄飞燕问。
“没什么，你继续说。”
狄飞燕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这是陆巡的，她醒了的时候就发现衣服盖在她身上了。
“后来那些小人就跟我跳舞，跳着跳着，它们就好像全部钻进了我的身体里似的，然后我就醒了。”
陆巡问：“那你现在有什么奇怪的记忆，或是不一样的感觉吗？”
“没有诶。”
这就有点奇怪了。
这些小人如果是某段文字的话，那狄飞燕应该已经接收了才对吧。
狄飞燕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说什么话，最后我看到的那个巨人的时候。”
“什么巨人？？”陆巡停下脚步看着她。
狄飞燕也跟着停了下来，她说：“就是小人消失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到了深渊的最深处，那里是一片平坦的沙地。”
狄飞燕回忆着，“当时我才发现，所谓的石壁也根本不是石壁，而是巨人的腿，因为在海底，我见到了一个巨大的，感觉就跟陈岩骆家那么大的脚掌。”
“我抬头向上看，就看到了在最高的地方，有一个双眼空洞无神的巨大头颅也在低着头看着我，在跟他四目相对，我不知道这么说准不准确，因为他没有眼珠，总之对视之后，我就醒了。”
“那个巨人有多大？”
“不知道，感觉他比我爬过的任何一座高山都要高，我光是坠入深渊就用了很久，但那却只是巨人的腿。”
陆巡不禁打了个寒颤，是他有点巨物恐惧症的，尤其是听到这样的一个巨大的家伙。
“可你醒来的时候很平静，你不怕他？”
“不怕啊，他给我的感觉好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就跟，就跟你一样。”
陆巡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看到的那个巨人，该不会是长了一张我这样的脸吧。”
狄飞燕说：“怎么可能，他的脸就像是石头雕铸的，看不出来具体的长相的，反正不是你这样的。而且他最后还说了一句话。”
“错误的五百年，需要被纠正。”
“这是何意啊？”陆巡问。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