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神明，半部化神修为？雨凝，那你有把握战胜她么？”
水雨凝低头一瞬，抬头时已经是满脸笑意。
“那是自然，毕竟如今的我早不是那个毫无修为的小姑娘了。如今这元婴修为四舍五入不就是半步化神么？”
水雨凝的表情促狭，卢忘渊嘴角一勾，“雨凝，没想到你的心态竟这么轻松，那是我想多了。
之前我在想，若是你想退缩、或者觉得累了，我都会陪在身边，我们可以有更多选择。”
卢忘渊今日依旧穿着玄色的衣袍，他的个子很高，如今站起身来完完全全能将水雨凝头顶的光芒完全遮住。
卢忘渊单手撑着书架，将水雨凝正好框在自己面前。
水雨凝后背顶着书架，抬头看着卢忘渊，此时的卢忘渊已经不只是那个她认知中的鬼妖城城主了，相比那时的卢忘渊，现在的他散发着谋划城府。
只是在水雨凝面前，这些都换成了踏实与安全感。
水雨凝感觉到卢忘渊在安慰自己，随即右手轻捶他胸口。
“好了，卢城主，别开玩笑了。
你们都有选择，而我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别无选择。
倒是你们，为何要跟着我吃苦卖命？
蓝鸿他是商人，自然有自己的算计，祝寒或许是为了路上治病救人。
可你和向修齐，你们天赋异禀未来可期，门派中还有很多需要你们做的事情，你们日后在修仙界扬名立万只是时间的问题，为何要跟着我漂泊？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难道真的是信不过我的修为？”
水雨凝笑着以为他们是当自己还是那个无灵根的小姑娘，可卢忘渊的表情却认真得有些可怕。
卢忘渊向前用另一只手勾起水雨凝的下巴，强迫水雨凝与自己对视。
卢忘渊的气息与水雨凝的相互融合，狭小的书架缝隙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黑色的眸子闪亮如黑曜石，那黑曜石中蕴藏着何种矿藏只有开采过后才能知道，就像水雨凝始终不明白卢忘渊为何要突然这样。
骨节分明的大手有些冰冷，毕竟是鬼修与活人不同，水雨凝感觉到自己被卢忘渊托着的下巴快要冻僵了，而水雨凝的体温对卢忘渊来说无疑是在玩火。
而卢忘渊确实是在玩火。
“卢城主，你，还好吧？”
水雨凝的关心憨憨的，她本来就萌动可爱，只是她平时将自己藏得很好，遇到亲近的朋友才会逐渐展示出来。
卢忘渊的手指逐渐用力，他好像都没有感觉，眼神从水雨凝的眉眼流转到樱唇，黑曜石中带着一些难以形容的东西，像是浓重裹挟万物的混沌，又像是满是邪气的占有。
卢忘渊深深吸了口气，水雨凝感觉到唇瓣一凉，一个冰冷的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水雨凝的唇上。
“卢，城主？”
水雨凝的唇对卢忘渊来说是滚烫的，卢忘渊很快嘴唇、脸颊连带着耳朵都红了个遍。
他用玄色衣袖护住脸颊，别过头走去。
后来又想起了什么，突然背对着水雨凝说，“抱歉，刚才看你嘴上有东西，手又没空，所以出此下策。”
“啊？那，谢谢了？”
两人的气氛从暧昧突然转换成了尴尬，卢忘渊恨不得钻进地缝中，水雨凝也匆忙选了几个刚才看过好几遍的卷轴假装认真工作。
最后还是木景推门进来，看着面色怪异的两人打量了好几遍。
“雨凝姑娘、卢公子，如何了？这些卷轴有没有帮助？”
“没有\/有。”
两人同时说了不同的回答，场面一时更加尴尬了。
“谁说的有……雨凝姑娘，是你说的吧？是不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木景的脸上很快从尴尬变成了期待，他收集这些古籍多年，日日派专人好生维护，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用上造福木之国，所以水雨凝若真能看明白这些古语，木景连拜她为神的心思都有！
水雨凝尴尬地扫了一眼卢忘渊，后者捂脸看不出表情。
“那个，木景啊。今日我看得有些头痛，能不能待我歇歇再说。
这个内容太高深了，我反复推敲了半日，我想缓缓。”
“自然自然！想休多久都行。”
木景突然大度起来，派人护送水雨凝回丞相府，又送了好多清甜瓜果，还掏出了府上储存多年的灵酒，让水雨凝随便饮用。
向修齐和祝寒从外面救治灾民结束回来都惊了，祝寒则是退到门口看了好久有没有走错宅院。
“这丞相木景为何突然如此大度？雨凝姑娘怕不是给他解决什么大麻烦了吧？”
向修齐冷哼一声，“我们当牛做马半个多月，竟顶不上雨凝回来一日之功，看来这木景也是个好色之徒！”
祝寒双眼微眯，好奇地询问向修齐为何说出个“也”字，向修齐飞快回了大厅与水雨凝碰面。
要说陪同水雨凝去皇宫，其实祝寒和向修齐也是很想去的，无奈最近卢忘渊与木景走得近，对皇宫中事务更加熟悉一些，所以才同意他陪同的，不过看着水雨凝与卢忘渊两人坐得远远的，向修齐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自是十分满意。
水雨凝将今日的所得与大家说了说，蓝鸿、卢忘渊、祝寒、向修齐都陷入沉默。
这也难怪，本以为拿个石头就走，没想到救治灾民、参与一国朝政，最后又发现了国家最高机密，换个谁都会郁闷。
一个简单的问题竟是越来越复杂了，前路扑朔迷离，水雨凝却逐渐恢复信心，这假若珂的修为只是半神的话，或许自己有一战之力。
明日就是太白驾到了，木景依旧宿在皇宫，众人也用了些珍稀瓜果早早休息了，明日是一场未知的硬仗。
待丞相府内所有的灯都熄灭之时，卢忘渊看着水雨凝的房间，勾唇苦笑。
太白上神的驾到本以为是祥云漫天、花草盛放，却没想到木景和卢忘渊的一众准备都落了空，就连神殿派来的使者都犯嘀咕。
等了半日，天都要黑了，早已过了太白上神约定到来的时间，百姓与百官还有神殿的神侍和仙子翘首期盼了一整日，整个天空一丝动静都没有。
最后到了傍晚，火烧云都要散了，百姓也各回各家，百官站了一日已然腰酸背痛，一处极不起眼的祥云飞快落在了皇宫附近。
卢忘渊眼尖，与众人一起迎了过去，神侍们紧随其后，果然就是那白须白眉的太白上神。
因为青衣银甲的神侍极力守护，百官中也只有木景和卢忘渊几个相关人士可以靠近，其他的官员都被封锁在了远处。
这位太白上神确实与普通的修仙者气质完全不同，白眉白须不说，这一身白袍都是恍若仙境一样，虽然面上看着上了年纪，可眉间的仙气有一种老成持重、潇洒从容之感。
这些木之国的朝中老臣和日日出入神殿的神侍都看呆了，看来这位太白上神仙骨尤为拔群。
太白刚到来时，身后跟着两个身材娇小的童子，童子都统一梳着双髻，虽然都是男童子，但是唇红齿白特别讨喜，像是过年时的年画娃娃一样。
太白站定后身边的祥云逐渐消散，他脚下自带微风，白发如绸缎一般散在肩膀，一双眸子正在人群中如鹰隼一样寻找着什么，半点老态也无。
水雨凝跟在木景和卢忘渊身后，因为并非木之国朝臣，所以并未穿着统一官服，而是穿着平时的冰蓝色衣裙，所以太白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水雨凝身上。
“参见太白上神！”
木景带着木之国的各位王公大臣和神殿神侍拜见太白上神，可太白却毫不在意，一心打量着水雨凝，水雨凝当时就体察到了这位上神的目光，行礼后抬头目光与太白相汇，水雨凝灵动的眸子不落下风，令太白都为之一惊。
“真美啊，怪不得……”
卢忘渊与向修齐眉头一皱，心里暗想，又来了个老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