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止咬器，加上还是在公共场合，莱维尔能冲上去用利齿把花嚼烂。
尽管如此，他的表情也难看极了，凶恶地盯着虞星跃露出来的雪白的一截后颈看，恨不得就地摧残了。
凭什么对他就装都不装了。
莱维尔内心矛盾得紧，一方面觉得对着他暴露真实品性是特殊待遇，另一方面又艳羡虞星跃对着乞丐伪善的嘴脸。
想当初他深陷泥沼的时候，可没有人来拉他一把，如果虞星跃……
算了，不提也罢，不可能了。
更令他感到悲哀的是，即便到这种程度了，他发现自己还是对虞星跃怀着别样的心思。
搞不懂像他这种人，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
但他就是明知有毒，还要去接近。
换在以前，他绝对会嘲笑这么做的人，可如今自作自受的人成了他自己。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虞星跃留着他不就是为了贪图口腹之欲吗？他深知这个道理，为什么还……会有多余的感情。
完全解释不通。
事实上，对于虞星跃而言，他并没有想那么多。
不期然对上小乞丐的视线时，他差点以为是临时安排的考验，检验他对神的信仰是否诚心。
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谁要害他。
但经过仔细观察周围人的神色过后，他认为可以基本排除这种嫌疑。
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意外变故。
这乞丐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虽然在听到他三天没吃东西的说法后，虞星跃不自觉地开始神游天外，他也三天滴米未进……
不对，他才吸了血，这还是不能比的。
他把发散的思绪收回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安抚这个小乞丐。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多少得装个样子。
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这点他自身十分明确。
但对于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求助的乞丐，也不至于直接草菅人命。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影响不到他身上，还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功夫，就能低成本做个好人了。
还能博得一个虚假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虞星跃想做便那么做了。
他甚至兴起，将头上的花摘了一朵下来送给小乞丐。
没哄过小孩，只一朵花便打发走了，真好糊弄。
君子论迹不论心。
殊不知他做出这番举动时，在他人眼里，人比花娇。
他拂过被风吹乱的几缕碎发，挺拔地站着，像一只纯洁的教堂白鸽。
如此黑心肠的人外皮也能伪装得如此完美无缺吗？
莱维尔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这个绝世骗子，把所有人都迷得团团转。
莱维尔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一直等待着虞星跃花车游行结束，都是沉着脸的。
虞星跃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转过头一看，莱维尔又故意别开了视线，好似在闹别扭一般。
不就是落了他面子吗，还冲自己摆起脸色来了。
真是认知不清，虞星跃觉得他有必要收拾一下不听话的狗狗了，让莱维尔知道到底谁才是主人。
虞星跃也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一直故作姿态。
等到花车游行圆满结束了，虞星跃大概对结果也有了底，总之必过无疑。
他不慌不忙地带着莱维尔和弗兰洛特打道回府，想要关起门来释放本性。
他装得实在太辛苦了。
然而这也同样是莱维尔想要的，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
他再也不能忍受，在虞星跃一关上门时，就发了疯一般冲了上去，紧紧搂着他不撒手。
他一直蹭着虞星跃的耳廓，可惜隔着笼子，不能再进一步。
包括那截他垂涎已久的脖颈，都不能上嘴了。
像有大型犬的重量压在肩头，沉得虞星跃身子一矮，快要喘不过气来。
莱维尔还一直怼着他，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虞星跃气得破口大骂：“给我松开，再不松手我喊人来抽你了！”
他是要惩罚莱维尔的，而不是想看到反被压制住的局面。
他说完之后，莱维尔还是不为所动，只象征性地卸了点力，还是靠在他身上，反倒先开始委屈似的，黏黏糊糊地指责他：
“你为什么要帮一个乞丐，为什么对我不这样？”他直接问了。
“废话，你也不看看你配吗？”虞星跃挣脱不了，不由得心生烦躁，“你管我，我想干什么干什么。”
他原本就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纯良无害。
他继续恶语相向道：“再说了，当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
终于说出来了，爽了。
一个大男人这样扭捏得像什么样，简直没眼看。
虞星跃依稀记得他最开始明明不这样，现在这么怪异，难不成是在他手底下变异了吗？
一连串的话语像尖刀，扎得莱维尔心里刺痛。
虽然是事实，但他一点也不想听，被打击得狠了，他反客为主，径直伸手捂住了虞星跃的嘴：“我不想听。”
“唔唔唔唔……”反了你了！
养的宠物还反倒有脾气了，真是要被气笑了。
虞星跃剧烈地挣扎起来，腾出一只手来反手就给了他一拳，正中胸膛。
然后他欺身而上，骑在莱维尔身上打他，两人扭在一起翻滚起来。
莱维尔趁机撕扯他袍角上的脏污，恨不得直接撕碎那一块印记。
虞星跃被他拽得肩头布料都裂开了，露出半个肩膀。
尽管如此，他速度也不减，上手又抽出了皮鞭。
莱维尔不依不饶地一直蹭他，大力嗅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冰凉的铁笼碰撞着虞星跃的头。
他还在追问着：“我也要安慰，为什么不安慰我？那你吸我血算什么？”
抽风了。还想要威胁他吗？
虞星跃气愤地用力拉开他，回道：“算你倒霉。”
“那是你应该的。”
莱维尔听不得这话，但这同时提醒了他——血！
不就是血吗？他给就是了。
看虞星跃还能不能嘴硬。
幸好他的血还有吸引力，他给得起，虞星跃也离不开他们。
他爆发出少有的聪明才智，放在虞星跃身后的手悄悄划破一道口子，血液立刻溢了出来，挥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莱维尔一边热烘烘地拱着他，转移注意力。
不多时，如他所料，虞星跃果然眼神迷离地将舌尖探了出来。
他嫌莱维尔的嘴上材质硌得疼，忍受不了，最后还是解开了。
莱维尔突然噌的一声，心里又冒出一团火来。
他禁不住地想，难道谁的血都可以吗？
一双冰凉的手蒙住了虞星跃的眼睛，将他们拉开来。
虞星跃第一次发现，他们的声音是如此接近。
两个人几乎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