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人，你这样就不对了，拿不出证据就污蔑几位国师，该当何罪？！”
“就是，别仗着自己是北渊丞相就能胡说八道，看你年纪也一大把了，能别倚老卖老吗？”
左倾染双目逐渐染上愤怒之色，朝北渊女皇的方向看了一眼，招手道：“碎心，过来。”
小凤蓦地蹙起眉头，碎心，不是神殿的一名神女吗？
看见从锦梨妆身后走出来的白衣女子，小凤忍不住暗骂一声，他又失误了，居然没看出这女人是丞相的人！
“你们要证据，在下就给你们证据！碎心是我北渊国神殿里的神女，进入神殿已经近十年，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碎心，把你那天看到的事都告诉大家吧，让大家知道这些新任国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左倾染又开口了，还带上一丝得意，挑衅地看了一眼云九歌等人。
名叫碎心的神女看上去十分紧张，她先是看着广场上的上万民众，见黑压压一片都盯着她，觉得压力更大了。
随后又看向云九歌，见对方居然对自己露出亲切的微笑，她先是一怔，然而很快就想到那天恐怖的情景，顿时浑身都抖如筛糠。
这个女人连神帝都不怕，她要是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一定会死的很惨吧？可要是不说，又违背了一直以来的信念，她应该为神族献身啊。
“碎心是吧？不知北渊国神殿发生过什么事？你把知道的不如都说出来的，我保证没有人敢为难你。”
云九歌讲话的同时，一股威压也朝碎心传了过去，碎心差点就软了身体跪下去。那天血流成河的场景不时跳出来，几乎将她逼疯。
她知道对方完全是在提醒她，在威胁她！说什么“我保证没人敢为难你”，深一层意思是不是也没人救得了她？
没错，只要云九歌出手，估计不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这里所有人都会死光！
那些是神族内部的斗争，跟她这个小小神女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犯不着主动搅进去。
权衡利弊后，碎心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那日，那日丞相大人来找我，说怀疑国师大人有异心，要对北渊国不利，所以要我监视国师大人，还要我在今日出来作证。我很害怕，但丞相大人威胁我，我不敢不从。可是我跟在国师大人身边那么久，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国师大人很好，比之前那一位大人还要好……”
“你，你胡说八道！碎心，你这么说不怕遭天打雷劈吗？明明那天是你主动跑过来告诉我，说国师他们正被神帝追杀的！”
左倾染这次是真的怒了，急急忙忙打断碎心的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碎心怎么能这么说，这个贱婢居然敢背叛她！
云九歌弯了弯唇角，道：“左大人何必激动？谁是谁非相信大家自有判断，还是说左大人因为阴谋被揭发，所以恼羞成怒了？”
碎心很害怕的白了脸，还往云九歌那边靠了靠，心惊胆战地说：“我没有说谎……左大人你就放过我吧……”
“你这个贱婢，居然敢背叛我！你一定是与他们串通好，故意坑害我的对不对？！”左倾染蓦地红了眼睛，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看那样子恨不得把碎心扒皮削骨。
“我，我没有……”碎心开始哭泣，神色彷徨无措，早知道她就和其余神女一样，三缄其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为什么她要去告诉丞相大人？不管云九歌和神帝谁对谁错，那都是神族之间的事情啊，他们这些人族就算知道了，也插不进去手，帮不上什么忙。
反而会像现在这样惹上麻烦，神帝派下来那些神族其实也不是好人，否则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杀她们？
现在倒好，她把丞相大人拖下了水，又临时背叛对方，害得丞相大人无路可走，而她肯定也成了云九歌他们的眼中钉。
她忽然跪倒在地，泪水朦胧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挑拨离间，丞相大人是无辜的。是我对不起大家，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忽然拿头狠狠撞向地面，云九歌想要出手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地上开出一蓬血花，碎心香消玉殒了。
“碎心，你这是……”左倾染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只是随心胡说八道？
可是碎心一个小小神女为什么要挑拨离间？她依然相信无风不起浪，云九歌这些人肯定有问题。
可是碎心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碎心之前又指证了她，没有人会相信她了。
“左大人，你怎么看？依然认为我们是坏人吗？”云九歌也很诧异碎心的选择，其实碎心根本没必要死。
不过碎心身为神女，却背着小凤对左倾染告密，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左倾染凄惶一笑，扭头看了锦梨妆一眼，目光里已是了无生趣。
“我能怎么看？你们所有人不是都认为我故意陷害吗？只可恨我拿不出证据！要是能拿出证据，一定证明给所有人看，云九歌这些人个个都有狼子野心。”
“你不用拿出证据，你只需要好好活着，就能知道我们究竟有没有狼子野心。左大人，我敬你刚正不阿，所以不会追究刚才的事情，但是也请你不要再因为别人片面之词就怀疑我们。我们究竟是为了谁好，不出一年时间，你就能知道。”
云九歌定定看着左倾染，斩钉截铁的说道，神态和语气都坦坦荡荡，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她不可能杀了这位丞相，或许被左倾染一闹，事情会向着更有利的方向发展，也更能证明他们的心胸。
“你，你不怪罪我？不杀我？”左倾染一怔，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
从最初决定站出来，她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所以才在一开始就声明这件事与女皇和北渊没关系。
可她似乎真的小瞧了云九歌，对方居然不打算怪罪她……
这说明什么？当然是对方心中无愧，不怕旁人指责，而且在一年之内就会看出成效。
景夕成为人界之王，真的能在一年之内就带给人界变化吗？
这一刻，左倾染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如果云九歌他们真的是为了人界变得更好，那自己今天的做法，简直就是罪人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