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零陆眼里的坚定以及坦然让他的心绪有过片刻的迷失后得出一个结论：高级绿茶，要不然怎么能在一个一无所有的条件下迅速拿下顾知也并成为正室。
桌上的谈话全都落在顾知也耳中，他把杯子不轻不重地摆在桌上。
菜全部上桌，酒已经醒好，宋游此番前来的目的也即将揭晓。
他东聊一聊，西扯一扯，顾知也不接腔，零陆只顾埋头吃饭，要不是季轩充当捧哏的角色，餐厅的氛围会压抑到让人呆不下去。
在一通东扯西扯，扯到这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宋游终于开始谈论他此番前来的目的。
“：嫂子，我有个疑问。”
“：嗯？”零陆放下筷子，看向宋游。
“：我生日那晚，你为什么会一个人朝后面走？”宋游似是有意挑起什么，接着讲。
“：要是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海滩上分不清东南西北这可以理解，卫生间两边的建筑以及风景完全不一样，眼睛一看就知道该朝哪面走。那一晚的上半夜；后面还没开灯。”
“：你好端端提这个事情做什么。”季轩不满地讲，这人是还嫌当下的气氛不够难堪吗？
零陆亏心的下意识看向顾知也的神色，他伸手紧握住她的手掌这个动作让她松口气，也多了些底气。
“：我忘了。”她采用已经说过一遍的原话术，打算把这个事情糊弄过去。
“：忘了？嫂子，那你记性挺不好的，这才几天啊。我怎么听说是。”
宋游话间的停顿让零陆握着顾知也的手不由得一紧，表面上强装镇定，内心已经如临大敌。
“：我听说你是被骗到后山去的。”知道缘由的宋游嬉笑着讲。
零陆紧握着顾知也手掌的那只手一直没放松，神经紧绷着，生怕这人下一句蹦出的话会让她和顾知也趋于稳定的关系再度产生出裂纹来。
“：这件事情云应淮做得不对，哥你下手也是真狠，云家这几天被你搞得够呛。”
宋游诚心让零陆难堪，接着讲，“上次易老太葬礼；为着嫂子，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断他鼻梁骨。”
“：最近一次我生日，又是为着嫂子，你把老爷子喊去猛揍云应淮一顿，背上的伤才堪堪结痂。”
宋游话锋一转，话语间都是针锋相对，可他用吊儿郎当半开玩笑的语气问出来倒是让人不好当场发作，免得有恼羞成怒之嫌。
“：嫂子，我哥掏心掏肺对你好，你也是一心一意对他的吗？”他特意强调一心一意这四个字。
零陆想反驳回去，顾知也悠悠地讲，“我们夫妻间的事情会关起门来解决。”
“：就是，你操什么心啊，老头都不插手他俩人的事情你还摆起来了。”季轩不停用眼神示意宋游别再谈论这个话题，这就不是他该掺和的事。
零陆本想用云应淮干这件事情的出发点压根就不是为顾知也着想的话术来反驳，可这样容易陷入自证的圈套。
她灵机一动，“我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宋游悠然自得地看着零陆，并不认为这个女人能搞出什么新花样。
“：我听顾知也提过；你和他联手在调查你父亲的一些事情，我就想知道，如果你父亲违法犯罪属实，你是会去举报他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还是说帮他遮掩下去。”
零陆嫣然一笑，挑衅意味拉满。
“：这件事情要是真的被公开，你们一家人肯定没法再在海城立足，一连串的危机会等着你们。你要是想帮他遮掩呢，那你就是浪费顾知也的精力和人力，说难听点还有点背叛的意味在里面。”
季轩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妈呀，这位更是重量级。
他看向宋游，只见他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嫂子，你这问题问得。”季轩试图再次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他看向在这两人针锋相对时基本保持沉默的顾知也，用眼神朝对方无声地讲：大哥，你快说句话啊，再这样下去这两人要打起来了。
“：这是我的家事。”宋游话里话外是在说零陆多管闲事。
“：你刚刚掺和我们夫妻俩之间的事情时可不是摆出这样的态度。”零陆的手挽住顾知也的胳膊，身体朝他那边靠过去，显得两人亲密无间，略带做作又语重心长地讲。
“：我这样问也是为你好嘛，得知道你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怎么想，我先生才更好帮你，不是吗。”
当零陆的笑容消失，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在其中。
宋游敲敲酒杯，“得，是我多管闲事，对不住，我自罚一杯。”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天喝得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哥，多出来玩啊。”
“：叫司机送他。”顾知也对着一旁的用人说。
“：是。”用人不放心地跟着宋游前往。
零陆像失去所有力气似地靠在椅背上。
“：我怎么觉得你和宋游不对劲。”季轩早就看出苗头，一直忍着，等到宋游离开才问出口。这一问，就像便秘已久后的‘一泻千里’——爽快。
“：帮他联手查宋樊利用当红女星进行x交易的过程中有好几次；在关键节点上宋樊突然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后再进行交易，他都会转到一个新地点。”
“：我们的人好不容易进入到另一个新的交易地，宋樊又会突然终止一切活动。”
顾知也意味深长地讲。
零陆感到惊异之余发现她刚刚问宋游的那个问题正好问到点上，难怪顾知也不出声阻止。
季轩握着的那双夹菜的筷子突然“啪”的一声掉落在桌上。他愤然地讲，“我勒个草。”
“：你是说每到关键时刻宋游就通风报信或者是故意露出马脚让宋樊察觉到危险继而停止活动？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在我们面前口口声声喊着要为他母亲报仇啊。”
顾知也不言，幽深的眸子充满凝想。
“：难道是因为宋樊对他的好把他感化了？内心的仇恨随着时间和宋樊对他的好已经慢慢淡化了？”季轩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