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叶安离开，姜子卿才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蜗居一地没什么意思，他还是喜欢四处走走。
可惜这灰蒙城，如同它名字一样，灰蒙蒙的，看不清远方，望不到阳光。
沉闷，压抑。
这时商贩们各自开始收拾摊子，随后井然有序的朝家里赶去。
“公子，下雨了，买把伞吗？”一道稚嫩的童音在边上响起，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装着做好的油纸伞，正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姜子卿。
女童也看见姜子卿的目光，补充了一句道：“只需要十块下品灵石，都是阿爹手工做的，不会漏雨，很结实的！”
“那就买一把。”姜子卿淡淡开口，看着女童眼神中的期盼最近泛起。
“谢谢公子，公子万福心安！”女童笑着开口，熟练的从背篓中拿了把翠绿色的油纸伞双手递给姜子卿。
姜子卿双手接过，随后从储物戒指内拿出十块下品灵石轻轻放在女童手中，交易完成。
女童看着姜子卿凭空出现的灵石见怪不怪，不过称呼倒是变了：“仙长再见。”
“嗯。”姜子卿淡淡开口，算是回应，女童则是蹦蹦跳跳的背着背篓朝其他人走去，继续推销她爹做的油纸伞。
直至女童身影跑进人群，姜子卿转身拿着油纸伞自顾自朝前走去。
灰蒙城的雨说下就下，雾蒙蒙的天气配上细雨绵绵，惹得不少人加快了脚步，行色匆匆倒是无人享受细雨的洗礼。
姜子卿纷纷与外界格格不入，一身青衣，一把油纸伞，走在路上，踏着细雨，迎着微风，仿佛新生即将开始。
没有目的的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两边是高墙，雨水顺着瓦片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溅起四散的水花。
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呜咽声，耳旁若隐若现的诵经声随之响起。
朝声音响起的地方走去，来到一座不知道荒废了多久的土地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诵经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之前的呜咽声已经停止了。
收起油纸伞，迈进土地庙，滴滴答答的雨水声和诵经声，声声入耳。
姜子卿的脚步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突兀。
“姜先生。”
叶安的声音响起，看着姜子卿的目光带着善意。
此地除了叶安就只剩下之前那个如同乞丐的孩童脸上还带着泪痕，以及一个躺在草堆中奄奄一息的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是小乞丐的娘亲。
由此可见，刚刚呜咽声的就是哭泣的乞丐，叶安则是在诵经。
姜子卿点点头，随手打出一道灵力朝地上的妇女打去，片刻后回到姜子卿手中。
原来是长期饥饿导致的，不过眼下体内多了一道温和的灵力在蕴养妇女的身体，有益无害。
过后只需要安静调养，按时吃饭便可恢复，倒是没什么大碍。
“你娘是因为饥饿导致的昏迷，眼下三个时辰后便会醒来，你且去准备些吃食，最好是米粥一类的东西。这里有些灵石，想来应该是够了。”叶安拿出七八块下品灵石递到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猛然跪在地上，三下磕头，砰砰作响。
“活佛大恩，济源无以为报，日后待我娘身好，剃度出家，以报佛恩！”济源语气坚定，除了这个他找不到其余报答叶安的办法了。
“善意源自传承，日后多行善积德即可，切记不可抛弃娘亲，至于剃度出家这种话切莫再提，不要让你娘伤心。”叶安微笑着说道，身上仿佛散发着佛光。
“是，济源谨记活佛教诲，永世不忘！”
“快去吧，日后好好照顾你娘亲。”叶安说着，济源又磕了个头，随后拿着灵石正准备冲进雨中。
一把油纸伞拦住了自己的去向，转头正对上姜子卿那双平淡的眼眸。
“外面下雨，伞拿着，不要你娘刚好，你又病了，她会担心的。”姜子卿淡淡开口道。
济源接过，低声道：“谢谢。”
随后打着油纸伞朝外跑去。
叶安只是看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微动的眼眶暴露他不平静的内心。
“我该叫你空明大师，还是叫你，叶安？”姜子卿目光落在叶安身上，眼眸微抬道。
“先生叫我叶安就好，至于空明，这个名字早晚都会还给普渡寺的苦禅大师的。”
叶安笑了笑，没有半点佛子的样子，失了平时应该有的风度。
姜子卿点点头若有所思，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声音蓦然响起：“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本来没有记起来，突破境界之后苦禅大师在我记忆上留下的禁制变弱了，后面遇到了这个济源，想起了当年在安寻城墙角的那个孩子，一下就记起来了。”叶安笑了笑，是洒脱，又是高兴。
“走走？”
“都随先生。”叶安恭敬一礼道，只不过他没有再行佛礼，而是行了晚辈礼。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土地庙，临走时叶安还在妇女身旁的稻草堆放了三块中品灵石。
“不错，长进了。”姜子卿淡淡道，目光深邃望着前方的道路。
叶安轻笑：“这个道理还是先生教我的。”顿了顿又道，“今日我不出手，先生也会出手吧？”
“不一定。”
“先生会的。”叶安轻笑，仿佛已经预料到姜子卿的思绪。
“别说我了，那你呢？”
“好好修行，专心修炼，争取有朝一日能帮到先生，叶安就心满意足了。”
“今日送你第二句话，为自己而活。”姜子卿淡淡开口。
叶安顿住了，停下脚步重复了一遍：“为自己而活？”
姜子卿则是继续朝前走着，并没有因为叶安停下脚步而停下来等他。
淅淅沥沥的小雨按理说并不会打湿两人的衣物，只不过两人都没有使用灵力包裹自身，姜子卿是在享受淋雨的感觉，叶安纯粹是因为姜子卿没有这么做，所以他也不会这么做。
思索不出答案，叶安索性先不思索，可是他没发现识海内的一尊妖凰睁开了双眼低声道：“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