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天气算不上好，寒风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刮着她的脸疼，她走到天台之上。
感受着寒风凛冽，天空之中又飘起了小雪，她站了一会儿，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从身后拥住她。
“娇娇……”
裴淮之抱紧了她，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语气温和。
“你来了。”
“嗯。”
“怎么穿这么一点……”
“冷不冷？”男人问了几句话，直接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到了女人身上。
“冷就不要过来了，之后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多。”
“我想你。”
她实话实说，她不想在男人身边，在那个男人身边，她就特别暴躁……
“傻瓜。”
裴淮之拽着她，准备带她去一个不用被风吹雨打的地方待着，可，她不动，依旧站着。
“陪我看雪，淮之。”
男人站到了她面前，将她身上的大衣裹紧了些，然后，又给他们撑了伞。
他们两人安安静静看着雪，有他在身边，她竟然不觉得冷了，倒是觉得十分安心。
“娇娇。”
“你还好吗？”
这两天一直没有问出这样的话来，他还是第一次问她的状况。
虞娇愣了许久，眼泪差一点滑落了下来。
“过的好。”
可，他在身边，她忍不住哭出来了，裴淮之侧过身，一手撑雨伞，一手细心帮她抚掉眼泪。
“不哭了……”
“待会这里要留疤了。”
他隔空抚摸过她脸上的疤痕。
她吸了吸鼻子，主动扑进了他怀里，他怀里还是熟悉温暖的味道，很好闻，她很喜欢。
她贪婪着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像是一只小猫般，许久，虞娇才想起来，他之前自杀的事情。
瞬间，从他怀里出来，然后，抬着红通通的眼眸，看着男人，手指抚摸上他带着愁绪的眉眼。
“你过得好吗？”
“病好了吗？”
她不由自主问出的问题，让男人的眼睫毛颤抖了一下。
“嗯……”
自然是好了，之前他痛苦得要命，没有她在身边，自己又受了这么大羞辱。
确实是一度想要自杀的。
也尝试过很多次……
可，上次在江城，她说不会嫌弃自己，她那双荔枝般圆润的眼里，满满只有对他的心疼，没有其他情绪。
他就做局自杀，让她父母去了国外。
但，一切不顺利，他们最后都离开了，只有她被留下来了。
“娇娇……”
“我没事……”就是太想他了。
他在国外治病时，满脑子都是她的脸，她的音容笑貌在自己脑海里回放。
夜晚的思念达到了最高峰，看着无边的夜色，他更想她，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脸。
他只能通过不断看她的照片，抚摸着照片里她的面容，像是在抚摸着她肉乎乎的脸。
可，再次见面，她比之前更瘦了……
“娇娇。”
他们之间温存不过一个小时，虞娇被冷风吹的直咳嗽，只能离开这里。
到里面，裴淮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药膏，然后，帮她细细地抹开。
跟周聿衡涂药时不一样，周聿衡每次给自己擦药都是用酒精湿巾擦干净手，直接用手指上药。
他温温柔柔的指腹磨蹭到她脸上时，让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蓦然之间，她想到了之前每次做完那事以后，他都会给自己上药，但，每次她都累晕。
根本不知道。
现在，后知后觉只觉得恐怖，无耻！
裴淮之拿了棉签帮她擦了药，没有注意到她眼底的情绪，只到擦脸颊上时。
她突然之间移动了一下身体，试图躲开，被裴淮之按住了肩膀，他凤眼里晕着温情。
比起周聿衡那样情绪更加真诚……
他们的本质就不一样，一个本质上就不爱，全部是偏执占有欲，而，裴淮之不一样……
她躲什么啊？眼前的人是裴淮之又不是那个变态。
“好了，我们走。”
“嗯。”
最后，裴淮之还将那支药膏塞进了她手里，叮嘱她：“记得仔细抹，你们女孩子爱美，不像我们男人皮糙肉厚的。”
“嗯。”
离开前，她把身上带有他味道的衣服脱下，然后，还给了他。
“裴淮之，我们会离开的，对不对？”
“嗯。”
“一定会的。”
虞娇心里酸酸的，难受的要命，但，还是强行压下去这样的情绪，主动过去吻了吻他的喉结。
然后，头也不回往病房那边走去。
裴淮之看着她的背影，眼眶蓦然一红，鼻头有些酸涩，他的娇娇，似乎不是以前的娇娇了。
“……”
病房里，没有开灯，不过落地窗那边的人影还是十分显眼的。
他怎么醒了？不该睡吗？走之前她还看了药品，里面有镇静催眠的。
够他睡一个晚上了，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太不符合常理了……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药膏，然后，塞进了口袋里。
那边落地窗前的男人听到开门声，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直到她走近，小声询问他：“怎么醒了？”
“退烧了吗？”
周聿衡的脸色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虞娇站在一旁看着他这样的脸色，简直是心惊肉跳。
“聿衡……”
她念了男人的名字，很动听，像是在讨好他似的，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他胸腔里翻涌着的滔天怒意，眼底的阴鸷暴戾愈发，虞娇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在离他只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周聿衡的眼底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他看着窗外的夜景，周身的气场愈发冷。
“娇娇。”
“你去见谁了？”
“嗯？”他的话带着些沙哑，这中间的怒气更是掩饰不住。
虞娇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只是低头搅动了一下手指，斟酌着怎么说。
“里面太闷了，我出去逛逛。”
“逛一逛？”
“怎么一身男人味？”
“嗯？宝宝，又撒谎了？”
他主动走向女人，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周聿衡在她面前停下，然后，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女人抬头看向自己。
虞娇不愿，想要侧开脸，可，男人用了些力道，她根本跑不了。
他们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虞娇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眼底燃烧起来的烈火。
“见了谁？”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都说了这样的话了，她也不是傻子，可，又怕这个神经病发疯。
“你不要生气……”她脑子一抽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真是疯了，还想让他不生气。
他生气有什么用，也掩饰不住自己脑袋上的绿光。
“嗯。”
“我去见了裴淮之。”
虞娇快速说他的名字，竟然觉得有些烫嘴，周聿衡冷笑一声，手指用力摩挲着她的脸颊。
“今天倒是诚实。”
“不过，也要给一点小惩罚。”
女人被这话给噎住了，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也就是说无论今天表现如何，他铁了心要玩弄自己。
“有什么区别吗？”
周聿衡浅笑一声，手指揉了揉她软乎乎的嘴唇，语气轻佻，又带着几分冷厉。
“当然有区别，宝宝。”
“前者是被迫，后者是你主动。”
反正就玩她就是跑不了。
“你身上还有伤，不适合……”
“而且，之前医生说要节制。”
“所以，你可以选主动，娇娇，指不定，我能提前放了你呢。”
“是吧。”
现在问题又抛回了她这里，她能怎么说？眼前的情节，无路可走了。
“他有什么好的？嗯？你宁愿冒着被我抓的风险也要去找他？”
“嗯？”
“你就不怕我弄死他，然后，再回来弄死你？”
怕……
怎么可能不怕。
但，架不住……
虞娇真的怕了眼前这个怒火中烧，但又强行压制着怒气的男人。
“我我……”
“我相信你。”
“你答应过我的。”
相信他？明显这三个字取悦到了他，不过因为他暗沉沉的脸色，所以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信我？那你用实际行动证明？”
虞娇想了想，主动过去抱住了他，十分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惹得他发毛。
趁她抱着自己的空档，周聿衡笑着从她口袋里摸出了那支药膏。
借着窗外的光线，他看清楚了药膏，这不是自己让陈最去买的吗？
这要高级得很，现在一共就一只，还被人捷足先登了，没想到是裴淮之啊。
呵，这动作还真是迅速。
周聿衡想把这个药膏扔得远远的，可思考了一下，还是停止了动作。
不行，这个她还需要……
“聿衡……”
“我主动，好不好？”
“好啊。”
“去那边沙发上等我。”
“……”
尽管是羞辱自己，但，虞娇还是乖乖就范，躺到了那边的真皮沙发上。
周聿衡仍然站在落地窗前,只是看向那边人的眼神愈发灼热。
她永远只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乖上几分……
其他时候基本上是一身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