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怎么做白日梦了？”
崔忠义不在家，冯兰兰就听不惯崔紫雯的话来。
“你告诉妹妹把她的户口农转非就是白日梦，除非妹妹自己考上学。
你为什么不鼓励妹妹好好学习改变命运，总是想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呢？”
崔紫雯字字如针，刺得冯兰兰疼痛又无话可说。
“反正你就是犟嘴，从小就对妈妈不亲，眼里只有你爸爸一个人。
干脆长大也别找婆家，守着你爸爸过一辈子得了。”
冯兰兰气鼓鼓说道。
崔紫雯笑了，唇角勾起满满的讥讽，她不屑一顾道：“妈妈真是料事如神，我还真一辈子不结婚呢。”
说完就掀起帘子回了里间。
“吵死了，你们烦不烦啊。”
崔梵汐在床上闭着眼睛嘟囔道。
冯兰兰没再对着崔瞳安嘀咕什么，搂着她睡了。
这边插曲不断，崔忠义那边也是压力山大。
庄鲲鹏局长找它私下谈话了，准备给所里拟一个副所长，让崔忠义推荐人选。
崔忠义就直接推荐了人品好，业务能力强的江耀武。
可是，崔忠义马上就感受了除庄局长之外方方面面的压力。
大家对这样的消息似乎都很敏感，所里除了一个江耀武，别的每个人都在争这个小职务，都托了各路人马来走门路。
“崔所长，你确定不更改推荐的人选了吗？你能顶得住别人知道后带给你的压力吗？”
庄鲲鹏试探着问道。
崔忠义点了点头，说自己能顶得住。
“好！好样的！”
庄鲲鹏站起来，重重拍了崔忠义两下肩，让他今日开完会后回去静候佳音。
宣布江耀武为茅所副所长那天，所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除了江耀武。每个人的脸都是呆沉呆沉的，好像崔忠义欠了他们多年的巨账似的，但崔忠义不管那些，还是非常坚定宣布了江耀武成为副所长。
“崔所长，江耀武是不是你提前选好的女婿呀？来的最晚，升得却最快，真让人搞不懂。”
徐小青阴阳怪气道。
江耀武听见这话，不动声色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套牙具。
他不苟言笑地向徐小青递去。
“干嘛？你神经病啊！”
徐小青不解道。
“你不觉得你的嘴太臭了吗？让你刷牙漱口用。”
正和徐小青统一战线的人突然噗嗤一声都笑了，这才领教到江耀武骂人不带脏字的厉害。
徐小青的统一联盟被这噗嗤的笑声瓦解了，气哼哼地先走了出去。
“小青！你要去哪里？我也去！”吉弘昌赶紧追了出去。
田秋兰看木已成舟，就媚笑着对崔忠义道：“刚开始我也不理解崔所长的决定，不过现在理解了，耀武真不错，提拔他是崔所长最英明的决定。
耀武，好好干！干出个名堂来，给崔所长争光！”
“田秋兰同志，你错了！好好干是给自己争光！其次才是给别人争光！”
田秋兰听着崔忠义这轴气十足的话，愈发感觉到崔忠义和她遇见的虚与委蛇，见风使舵，马屁味十足的人不一样，心里对他的爱慕又往深处扎了根。
她向崔忠义打小报告道：“崔所长，你没看出弘昌和小青的关系不太正常吗？”
“田秋兰同志！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请你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崔忠义严肃道。
田秋兰又噗嗤笑了，抽着身子告诉崔忠义：“崔所长，我什么时候叫田秋兰同志了？害得你田秋兰同志来田秋兰同志去的。”
“田秋兰同志！”
崔忠义立刻又道，这下连江耀武都憋不住笑了。
宣布江耀武当上副所长的晚上，崔梵汐下晚自习回来的路上和人干架了。
干架的对象是让茅山乡街上很多孩子闻风丧胆的一个神经病——万侯。
据说万侯家以前是大地主，街上的很多房子和地盘都是万家的，后来沧桑巨变后，他们家的东西都充公了，万侯这个人就疯了，神经了。
从此后，他经常晚上在街上神出鬼没，穿着破烂的衣裳，浑身散发着几米外就能闻到的熏死人的气味。
这都不说，最可怕的是他常常在夜间出其不意攻击女同志，十岁到几十岁不等。
崔忠义交待过崔梵汐，和同学结伴回来，碰见万侯了躲着走，被他骂了暂时不要还口。
崔梵汐一直是平安回来的，怎么今晚出了意外呢？
接到信后的崔忠义赶紧往事发地点跑去，江耀武也紧跟其后，跑到街中间时，看见了昏黄灯光下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崔梵汐。
“汐汐！”
崔忠义抢步上前扶住她，蹲下身就要去背她。
“崔所长，让我来吧。”
江耀武把崔忠义往一边拉了拉，蹲在了崔梵汐面前，崔梵汐的整个身子立刻压在了并不健壮的江耀武身上，有气无力道：“快点把我背起来。”
到家，江耀武把崔梵汐从背上卸下来，有点讪讪地看着一圈人，特别是崔紫雯，喃喃道：“崔所长这两天太累，我替他背了汐汐。”
“谢谢耀武哥哥。”
崔紫雯唇角起了淡淡的弧度，很有礼貌地感谢了他。
“雯雯，我——”
江耀武想解释什么，我了后却不知道下半截该怎么解释。
“我什么，背了就背了，难不成还要把我再背回去？”
崔梵汐不耐烦道。
“汐汐，现在你当着耀武哥哥的面说说今晚为什么和万侯发生了冲突？发生了什么冲突？”
崔忠义严肃问道。
“爸爸，我看他像个鬼，不顺眼，就先拿石头砸了他，哪知他扑过来就打我，我就和他干了架。
他那么大的个子，我打不过他的，所以，所以就——”
嘟着嘴不往下说了。
“汐汐！你——”
崔忠义一拳头砸到了床帮上。
别人躲都躲不及的一个怪物，也只有崔梵汐敢这样不听劝了，可崔忠义找谁说理去呢？
万侯已是孤家寡人，又精神不正常，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杀了人也无法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不行！不能心疼崔梵汐，不打不长记性！
“崔梵汐！屁股给我撅那！”
崔忠义抄起了门后的笤帚疙瘩。
“爸爸！不要啊！”
崔梵汐呲溜一声跑一边了。
“姐姐，你不要跑，等妈妈把我的户口农转非了，我带你去城市去，爸爸就打不到你了。”
崔瞳安奶声奶气道。
”农转非？谁给你农转非？谁告诉你的这话？”
崔忠义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崔瞳安忽闪着长睫毛，告诉崔忠义道：”妈妈不让我告诉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