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季凌安平稳的迈上一层层阶梯，距离来到这处特殊的空间已经不知多少个日夜了。
日复一日的攀登早已将时间这一概念淡化。
也是从不知何时开始，头顶的太阳不再落下，而是一直高高悬挂于上空。
这一次，季凌安没再回头。
她静下心，周边的树木一棵一棵向后倒退。
它们有的枝繁叶茂，有的挂着风铃。
有的笔直冲入云霄，有的却矮小无比。
它们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又的的确确是季凌安经过的一段路程。
轻风拂过面颊，季凌安心底的戾气不知在何时已然被悄无声息净化。
是啊，所过路程不必在留心回顾，前面的路途还很遥远不是吗？
再次迈上一层阶梯，季凌安下意识抬起目光，可在她视线中。却不再是一眼望不见边的前路。
那里，山峰顶部，巨大的方形石门仿佛早已期盼着她的到来。
而这一次，季凌安却没有想象中的不顾一切冲出去，而是平缓下心神，安静的，扭过了头。
不是平坦的空地，不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那道与自己一样长相的白发身影同样也没有出现。
是嘛，是这样吗…
她发出一道久违的轻笑。
还真是挺感谢未来的自己的。
再次回过身，背后那条长长的阶梯仿佛代表着过去。
她一步迈出，没再有半分留念，而是面上带着轻松且洒脱的笑意，踏入了那处山顶的巨大石门。
“恭喜你，与曾经的一切好好告了个别。”
白发身影坐在山顶平台的一处凉亭下。
那凉亭距离这边不远，以至于，对方那打趣中带着咀嚼的声音被季凌安听了个一清二楚。
“吃啥呢，给我来一口。”
季凌安毫不在意，快步上前，一同与对方坐在了凉亭下。
“切，嘴馋，果然是曾经的我…”
白发身影撇了撇嘴，不过还是将手中的零食掰开，递给了季凌安一半。
“这是…”
季凌安挑了挑眉，将这方方的糕点塞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小块。
“桂花糕，是不是好久没吃了？”
白发身影将仅剩的一半桂花糕塞入口中，咀嚼两下，拍了拍掌心。
“嗯，第一关考核已经通过了，你准备准备吧，下一关要打架。”
“打架？”
季凌安学着对方的样子，三两口将食物吞下。
“当然了，你已经有所猜测了不是吗？”
对面的身影双手叉腰，表情看上去理所应当。
“这里就是妖族的专属领域，但你得知道，这里是属于妖族的，而不是属于你的，所以说…”
两道长相一模一样的白发身影四目相对，话音并未完全道出，但她们都仿佛心知肚明的发出一道奸诈的笑容。
“打下来了，那就是我的了。”
季凌安嘴角高高扬起，面上神色傲慢至极。
当初的爱困山就是她老季一手打下来的，这事她熟。
“但是吧，你现在的实力不太够。”
对面的身影咂了咂嘴，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凌安。
“那帮家伙虽然对于如今的我来说也就是一帮杂鱼，但你要是想收拾它们，估计不太现实。”
闻言，季凌安面色毫无波动。
“这不有你吗？未来的我。”
对面的身影一听，呲起牙，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这是当然的，曾经的我。”
“我会教你一些小玩意，虽然这些招式现在的我都不怎么用，但如果拿来揍那帮家伙，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话落，两道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季凌安只清楚，夏日的蝉鸣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脚下厚厚一层的皑皑白雪。
“你der嗷！都告诉你把质量控制在自己身上了！你怎么老往外扩散！”
“你踏马听听你教的那是什么狗屁东西？什么叫唰一下往里缩？就不能说的详细一点吗？”
“草！曾经的我怎么那么笨，怪不得打只领主级都那么费劲！”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谁家老师像你这样当的？黄之知教的都比你好！”
两道身影站在一处宽广的空地上，周围没有任何景物，唯有一望无际的白。
季凌安身上披着黑白二色凝实的宽大道袍，身后，四条尾巴随风舞动。
是的，经历了从夏日到秋冬的磨炼，以及未来自己的抽象喂招，季凌安第四条尾巴终于长了出来。
一天天的打坐，吸收着周围不限量供应的妖力。
吸纳，吐出，循环往复，在这百无聊赖的日子里，陪伴她的，唯有未来的自己。
“嗯，虽然感觉还差一点，不过应该问题不大了。”
看着对面那道身影指尖凝聚出的一点白光，未来的季凌安点了点脑袋。
“这就是那什么，空？”
看着指尖平稳安详的透明小球，季凌安歪了歪脑袋。
“如今的你可能不太适应这股力量，但你得知道，空代表的是无限与广阔，它是一切的延展。”
季凌安眉头微微蹙起，她不是很理解，但她清楚，这所谓代表着无限与广阔的“空”，是真踏马强悍。
“好了，收起来吧，我们的特训到现在也差不多了。”
对面的白发身影看了看周遭覆上皑皑白雪的空地。
“想必你也很急着回到现实世界吧。”
两道身影相视一笑，她们不分彼此，她们要比对方还要了解对方。
“那么好，经历了我这么长时间的特训，你大概已经有了薄纱那帮小崽子的能力。”
“准备，启程！”
白毛萝莉一声大吼，两道身影悄无声息从原地消失。
唯有地面上那几道白雪中的脚印，能够证明，她们曾真的出现在这里。
咔嚓——
不知多久，原本那处平坦的山顶上。
空间破碎，一颗小脑袋从里探出。
“你这招当时怎么不想着教我？你丫藏私是不是？！”
又是一颗小脑袋探出，两只长相完全一模一样的小萝莉叠在一起，向外张望。
“什么叫藏私？我这招就算教你了你也学不会，等你先把空研究明白了再说吧…”
下方那颗小脑袋嘟囔一句，一步踏出。
与此同时，季凌安回头望了眼身后，那与现实世界一般无二，却毫无时间流速的暗色世界，这才跟随着对方的脚步，踏出这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