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一趟瀑布，两人之间的问题似乎立刻迎刃而解了，除了夜里偶尔辛苦一些，一切都美好又幸福。
另一个好消息便是徐书投资用来种药草的那几十亩良田，迎来了第一次大丰收。
亩产量是齐怀仁这样不苟言笑的人都忍不住夸赞的程度，沐京华更是欢喜的夜里睡不着觉。
闹腾徐书陪他一遍遍地数草药产量。
徐书却知道现在高兴还有些太早，毕竟草药再怎么说也只是商品，只有真正转化成钱，才是最后的胜利。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齐怀仁的回民堂现如今已经不需要如此多的草药，但他认识的医者并不少，一听徐书要卖草药，便立刻列了单子给徐书。
“这上面几家药馆，都是收新鲜草药的，只是我们货多，一家收不全，麻烦你到时候多跑几家。”
徐书点了头，是打算亲自来办的，但沐京华在一旁却自告奋勇：“徐书，我想去！”
徐书想了想便也答应，毕竟草药这件事一直是沐京华亲力亲为，交给沐京华来办也合情合理。
近些年沐京华管理沐衣楼也越发得心应手，进步飞速，对于经商可谓颇有天赋，他只旁观倒也无妨。
只是出发前天，萧然突然派人传信说有急事，让徐书务必明日一早来一趟萧府。
徐书无法，只能让沐京华自己一人前往，他很是放心不下，沐京华却一再表示无妨。
“不用担心我啦，彩蝶他们也会陪我不是？”
“你也说要给我多几次锻炼的机会嘛，以后我变成厉害的沐京华，可以养你。”
“就算是搞砸了，也不差这一会，徐书你这样厉害，肯定能帮我解决不是。”
好话坏话都给沐京华说尽了，徐书也只好放任他去了。
第二天还是心事重重，起了个早去见萧然，一见面便听萧然道：“徐兄，京城局势有变，我安排的暗线全都没了音讯。”
“是死了？”
萧然叹了口气：“很有可能。另，陛下诏我即刻启程前往京城，我们怕是已经暴露了。”
“你打算如何？”徐书对这种官场的争斗并无太过直观感受，反而显得格外冷静，“是去还是不去？”
“陛下手中还有兵，如今尚不是最佳时机，故萧某有一事相求。”
徐书挑了挑眉：“听听。”
“我走后，短时间绝不可能回来，朝廷极可能派人接管长平县，但徐兄，丢了长平，便是丢了渝州啊。”
徐书点了点头，对他的话也算认同。
萧然见他点头，立刻起身，郑重地朝他行了一礼：“所以，徐兄，我去京城这段时间，还请您代行长平县县令一职。”
徐书挑眉，第一时间却不是那么相信萧然：“你手下那么多能人，怎么偏偏找来了我？”
萧然登时叹气：“这当然是无奈之举，萧某手下门客确实众多，可像您这般淡泊名利的人却不多啊。”
徐书便笑：“你这是怕我用完不还？”
萧然给他倒了杯茶：“徐兄高明。”
徐书连连摆手：“我可一点不高明，是你太高看我了，你若是给了我，我未尝不会贪恋高位，不愿让职。”
“徐兄这般说，可见赤诚，就算真不愿让职，萧某也认了。”
徐书有点诧异，难得见到萧然有如此坦然的一面：“你最近总算正常一些了。”
“前些日子见你那般，可是把我吓得不轻。”
“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劝你，可不能如此耽于爱恋。”
萧然听完不由苦笑：“不过是红尘中人，都要为爱痴狂罢了，此事不提也罢。”
徐书没话可说，感情这种事情，确实谁也说不清楚。
……
沐京华带着车队，一家家的药材铺问价，倒是意外的顺利。
尤其旁人一听，沐京华乃是齐怀仁的弟子，更是各各面露敬佩之色，夸赞道：“真不愧是神医之徒，当真风采斐然。”
“看人家这小哥儿俊的嘞。”
“……”
虽说到了石桥村之后，除了徐书，越来越多人会夸他。
但夸他的人无论如何都是认识他，和他关系好的，亲近之人的话其实多有安慰成分，沐京华虽然欢喜，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但今日出来一趟，被不少陌生人这般夸赞，沐京华都觉得脚下有些飘飘然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药草当真是他努力得到的东西。
尤其他卖完最后一筐药草，从药铺中出门时，一个还不及他胸口高、说话都有些含糊的小药童跑到他面前，软乎乎地唤他：“大哥哥，大哥哥恁就是神医止吐吗？”
“嗯。”沐京华看着眼前软乎乎的奶团子，忍不住蹲下身来想捏捏她，“小妹妹，你是谁呀？”
“哦叫阿春，阿春想成为大哥哥这样的人，漂……漂亮，还利害。”
孩子向来不会骗人，沐京华听得心花怒放，终于忍不住还是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蛋，“那阿春要努力，天道酬勤。”
“天道愁琴。”小姑娘重重点头。
这一天实在太过美好，沐京华的心思不免雀跃，迫不及待想回家告诉徐书他都遇到了什么。
只是马车行到一半，突然停住，沐京华身子向前踉跄，差点摔下去。
彩蝶连忙扶住他，对外面的阿西道：“怎么驾马呢？摔到小公子了！”
阿西愧疚又无助的声音传来：“对不住，公子，是有人，拦了马车。”
沐京华掀开车帘向前张望，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拦车，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沐京华，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货，勾搭上贵人，就忘了爹娘是吧！”
“你给我下来，别畏畏缩缩躲在车里不敢吱声，敢做不敢当的混蛋玩意，真以为那什么宜春楼倒了，叶秀才跑了，天底下就没人知道你的丑事了？”
“你一个被男人睡烂了的贱货，有什么本事在老娘面前横？”
那妇人的声音越发尖锐：“乡亲们，大家都过来评评理啊，我们夫妇辛辛苦苦将他养大，结果他现在发达了，跟了不知哪个官老爷，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专门寻人来破坏家里生意。”
“逼得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啊，大家都来评评理，有他这样做儿子的？”
沐京华听着那熟悉的刺耳声音，突觉如坠冰窟。
过往的罪孽，终于又缠上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