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惊觉。
原来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涯里，爱慕如心上人姜晖月，至亲如生母王娇盈，似乎都从未真正解救过他。
只有姜疏萤……只有她！
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奢求了半辈子的救赎，一开始就在身边。
而那个时候的他心里只有姜晖月，对别人的真心不屑一顾。
落到这样的地步，是上天惩罚他，是疏萤惩罚他！
当初他不该那般绝情，如果他可以好好对疏萤，好好珍惜她……
“不…不，我错了…嗬咳…我错了…”
“疏萤、疏萤…救救我……呃”
他的嗓音被锁链勒得只剩下气音，殷丰茂只以为他在求救，更加兴奋癫狂：
“爱妃！你想让谁救你？老子还满足不了你？和朕一起下地狱做对鬼夫妻吧！哈哈哈哈哈哈………啊！”
下一秒，一支利箭猛地穿过殷丰茂的肩膀。
他将人瞬间钉在墙壁上！
鲜血喷涌而出，殷丰茂如同一只肥虫一般扭来扭去，痛到大叫。
“谁？谁敢偷袭朕？”
他努力睁大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阴狠地盯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书亦寒则愣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踏进殿中的人。
漫天猩红的火光中，眉眼锋利的女皇一身银色战甲，杀气凛凛，马尾高束、手执长刀而来。
她身后是肃穆的军队，铠甲摩挲声中，血与硝烟的味道充斥蔓延，嚣张诉说着凌厉与霸道。
她淡淡一个指令，所有士兵立马有条不紊开始灭火。
她则穿过火光，表情讥诮。
“啧，瘟猪穿上龙袍真当自己是天子了？”
“殷丰茂，还不赶紧滚下来磕头求饶，朕考虑饶你不死！”
看清了来人是谁，殷丰茂眼珠滴溜溜地转，脸上阴毒和算计的表情不停变换。
最终、他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忍着痛挣脱箭矢，三两下扒掉自己身上的龙袍，颤动着身上的肥肉、飞速跑过来跪在莎妤脚下。
“陛下……陛下！先前都是我不懂事，不对、都怪书亦寒那个贱人！”
“是他撺掇我向大裕开战的啊，女皇陛下，我把他交给您任您处置！以后您才是天下之主，臣唯您马首是瞻！”
莎妤哈哈大笑。
她用刀背拍了拍这头肥猪的脸：“很好，朕就喜欢你这等识时务的人。”
殷丰茂谄媚地笑着，又指了指龙椅下的书亦寒：
“陛下，那贱人最恨的就是您，当初的那些奇兵异器全是他弄出来的，他还放狠话说有机会要亲自折磨您！”
“需不需要臣帮您把他杀了？！”
莎妤漫不经心的目光移向书亦寒。
书亦寒察觉到她的目光，立马犹如受惊一般，疯狂地拢着身上衣不蔽体的纱衣。
曾经的他是大裕第一公子，是世家女们口中年轻有为的御史大人。
现在的他却如此肮脏不堪，面对此刻耀如骄阳的莎妤，他几乎有一种自惭形秽、低入尘埃的错觉。
莎妤收回了目光。
“朕暂时还不是很想杀他。”
殷丰茂愣住。
书亦寒眼中却迸发出剧烈的光芒，恍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充满希冀、痴痴地看着她。
疏萤、果然只有疏萤才会……
下一刻，莎妤嘴角扬起恶劣的笑——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朕做主了，将他赐予你，你们两个都不必死了，好好地过日子吧。”
殷丰茂仿若受宠若惊一般，又惊又喜地连连磕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如果可以不用死，还能继续享用美人，对于殷丰茂来说、当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事。
他立即跑过去，将书亦寒粗鲁拽过来，抓着他的头往地上摁：“陛下饶你一条贱命，还不多谢主隆恩？！”
书亦寒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脸上陡然爆发出巨大绝望：“不！不！！”
他一下跪倒在地，膝行过去抱住莎妤的腿，哭得声泪俱下：“疏萤…我错了！疏萤，你救救我…你可怜可怜我…”
“当初是我不对！是我该死！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你不是说过、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吗？…我不要和他……呃”
话未说完，他被莎妤捏住了下巴。
犹如逗弄一条狗一般，莎妤语气轻挑、带着恶劣的嘲弄——
“你错了？不、你只是后悔，后悔自己不是最后的赢家而已。像你这种＊货，配一头种猪，很合适。”
“毕竟你自己当初也说过，他年纪大、会疼人啊。”
她松手，书亦寒呆呆跌坐在地上，被打出淤青的眼角流出浑浊泪水。
殷丰茂立马理解了莎妤对书亦寒的态度。
他毫不客气地将书亦寒拽到一边，狠狠毒打，一边打一边骂，各种肮脏而恶毒的词汇源源不断。
书亦寒浑身剧痛，却始终盯着莎妤。
然而昔日那个疼惜他，为他奉上一切、只为了让他幸福的温柔少女，如今已经很陌生了。
她不再是那个犹如萤火的温柔公主，而是百姓口中杀伐果断的女皇。
她犹如似火骄阳，遥不可及，炙热温度却会灼伤胆敢冒犯和背叛她的每一个人。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传旨下去，南梁国土并入大裕舆图，皇室宗亲一律收回封底，贬为庶人，国都设为大裕副都，更名为南蜀。”
“是！”
莎妤笑眯眯转过头，看向殷丰茂：“至于你，带上你的妻子书氏，随朕回大裕，此后定居大裕国都，永生不得出京。”
殷丰茂明白、这是为了防止他有别的心思，才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
有美人，能活命，他能屈能伸。
“谢陛下恩典！”
他拖着书亦寒往外走，此刻的书亦寒眸光死寂，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再没有任何反抗。
莎妤动动手指，收回了他的绝世美人光环。
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光环失效，殷丰茂就会看到书亦寒真正的样子。
书亦寒原本的模样并不丑，甚至可以赞得上一声温润清俊，玉树临风。
不过那却是一副纯男人的模样，殷丰茂能接受书亦寒、完全是因为他美得雌雄莫辨。
莎妤真的很好奇，如果书亦寒变成了纯男人，这两人会是什么相处模式。
渣男公子配瘟猪，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