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灯光随着小男孩回头而稳定下来。
“爸爸，我写好作业了。”
男孩抿着嘴睁大眼，一脸天真，鼻涕偷偷从鼻孔探出了头。
不等程野陪他上体育课，97下意识上前抽出纸巾，蹲下身扶着他的脑袋给他擦鼻涕，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念叨起了注意卫生。
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架势。
地上那两具尸体没了踪影，血迹斑斑的客厅也变得干净整洁。
程野看着97背后踮起脚尖的女尸，又低头从胯下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男尸，才直起身子若有所思。
哦～
要玩角色扮演！
演什么呢？
“我不想当爸爸，我要当儿子，你来当爸爸。”
程野不情愿地坐在沙发上提出换角色，当爸爸累的跟狗似的还不讨好，儿子多轻松。
“又说胡话，整天没大没小的，都三四十的人了，还胡闹。”
许是灯管积了灰，又或许是比较旧，柔柔的有些暗淡的光落在97脸上，凭空给他添加了几分母性光辉。
让他的嗔怪显得自然又合理。
程野望着这一幕呆了几秒，随后被小男孩轻轻戳了戳裤子上蹭的一块白灰。
“爸爸衣服脏了。”
“哦？”程野低头看了看孩子，摸摸他的头。
“没关系，在外面碰到了，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吧。”
男孩高兴的直拍手，嘴里叫着好。
97微笑着系了一下腰间不存在的围裙，转身走进厨房端菜。
“爸爸给你讲一个美食家的故事，从前有个心理医生叫汉尼拔，他不止是医生，还是个优雅美食家，会精心烹制各种美味……”
随着程野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小男孩脸上纯真的笑容逐渐变得诡异，而变成虚影卡在沙发后背的男尸也扬起嘴角。
笑容邪恶又残忍。
“爸爸，你不一样哦，爸爸不喜欢说这么多话的，你错了，要受到惩罚。”
稚嫩的童声从男孩口中幽幽传出，卡在沙发缝里的男尸也探出头，对准程野的后颈咬了过去。
酒在嘴里发酵过的臭味仿佛凝成了实质，程野只觉得辣眼睛。
摆好饭菜的97站在小餐桌旁边，似乎看不见程野面临的攻击，只是宠溺地看着小男孩，满脸喜悦。
程野屏住呼吸，歪头举起双手，抓向右边脖子上空，猛的起身弯腰，用力一甩。
“嘭！”
无形的重量狠狠摔在破旧的茶几上，茶几上层拦腰折断。
小男孩脸色阴沉，房间的灯光闪烁了好几下。
作业本朝着中间断裂处滑落。
灯光闪烁间，本子上露出《幸福一家人》几个大字。
程野扫了一眼，本想拿起来撕掉，看到餐桌前僵硬的97又停下手。
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安抚道：“爸爸新学了讲故事，所以说话多一点，不会受到惩罚。”
听了程野的话，小男孩泛白的眼珠不再乱转，脸上的迷茫也慢慢消失，挂了一层浅浅的假笑。
只是灯光稳定下来后，小男孩的眼神明显呆滞了几分。
“爸爸，吃饭了。”
机械般的语气，小手拉着程野往餐桌走。
程野顺手抄起小男孩抱起，呆立在餐桌前的97笑得愈发温柔，背后的手里却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
“小杰这次考了99分，害怕你生气，一直不敢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道题他会，写完答案蹭花了，被扣了一分，老师都说其实他是100分的。”
97轻声解释着，眼睛却紧紧盯着程野，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程野怀里的小孩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仿佛十分害怕。
“没关系啦，考多少分不重要，反正以后进厂打螺丝的又不是我，小问题小问题。”
满不在乎的语气让97脸色一冷，手中的水果刀避开小男孩，朝程野狠狠划去。
而先前被摔在茶几上的男尸虚影也被强制开机，闭着眼张开大嘴从程野背后袭来。
程野眉头一皱，想拿小男孩挡刀，浑身却无法动弹，97身后的女尸虚影生长出无数的头发，无声无息地缠绕着他的身体。
长发，水果刀，满是酒臭味的大嘴。
同一时间袭来。
“汪汪汪！”
“噔噔～噔噔～噔～叮～咚叮～”
97双眼里满是杀意，嘴里却突然发出狗叫。
急促的钢琴曲伴着狗叫声肆意流淌，狗叫声回荡在屋子里暴躁无比，攻击所有它能攻击的东西。
“啪啪啪！”
“噗通！”
“噗通！”
“铛～”
503所有的灯管爆裂，地上渗出大片大片的血液，血液让整个房间弥漫着诡异的红光。
男尸和女尸各自摔倒在地面的血泊中。
97手里的水果刀也骤然落地。
“啊！啊！啊！！！”在程野怀里发抖的小男孩面目狰狞，发出刺耳的尖叫，泛白的眼球染上血红色。
它在竭力对抗钢琴曲的爆发！
程野一手抓紧疯狂扭动身体的小男孩，防止它逃脱，一手接过瘫软身体即将摔倒的97，把他放在凳子。
昏迷的97靠着椅背仰头张大嘴巴，喉咙里狗叫声不止，愈发凶猛，野性十足。
就在程野双手抓住小男孩时，狂躁的狗狗仿佛察觉到了好时机，狗叫声伴着琴曲断奏“嘣！嘣！嘣！”炸响。
小男孩尖叫声刺耳，双眼冒着红光，嘴里长出无数尖牙，头发也疯狂生长，缠绕程野的手臂。
在它自身规则的影响下，宁愿硬顶着钢琴曲轰炸也一定要先杀死程野！
“早说了要带你上一节体育课，非跟我玩过家家！”
程野眼神一冷，用力扯断攀扯的头发，抡起小男孩在空中转了几圈，看准墙壁的棱角。
“这招叫死亡高尔夫！”
“嘭！”
小男孩头朝下，猛的撞向墙边棱角。
整个屋子晃动了几下，血红的光芒明灭不定，闪动之后稳定下来，只是暗了几分。
“小鬼，身体素质还行啊，加点练度！”
程野表扬了它一句，拎着小男孩又转几圈，抬起胳膊朝天花板砸去。
“嘭！”
正在603神龛面前捧着红色小本的姚鸿超只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膝盖下猛的一震。
吓得他跌坐在一边，紧紧盯着地板。
搞什么？
拆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