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眼底深处带着透彻心扉的冷漠。
方自荣一言不发的提着喂猪水桶走了出去。
杨丽珍一通发泄完，转身的刹那，看到放在方桌上的口袋以及信笺本和圆珠笔。
拿起来一看当场又怒了，大吼道：“啊是晓不得家里面穷，还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作业本，买笔只会买你自己的？不会给你妹买一支？你不是说拿去还医药费了吗？这钱又是哪里来的？”
方子玖内心里一阵委屈，低声解释：“这同样是采茶的钱嘛！今天还医药费剩余的只买了两本信笺本和一支圆珠笔，还欠着十块呢！”
“你这点小杂种。”
杨丽珍脸色阴沉的骂了一句。
也不管方子玖同不同意，拿起上面的一本信笺本和圆珠笔直接走了出去。
仅给他留下了一本信笺本。
夫妻俩谁都没有去关心他头上的伤口，反而带着情绪对他胡乱发泄一通。
方子玖把饭菜做好后谁都没有吃，一家三口都在等着方子燕回来。
直到天黑的时候。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方子燕拿着寒假作业书奔跑进来。
“喏！这是给你买的作业本和笔。”
杨丽珍带着情绪重重的说道，将手中的信笺本和圆珠笔递过去。
方子燕大眼珠子亮晶晶的，爱不释手的接在手里。
这么好的作业本和圆珠笔，比她用的要漂亮了很多。
她还从来没有用过呢！
“吃饭了！吃饭了！”
方自荣见到她回来，招呼着向灶房内走去。
“爸爸，我已经吃过了。”
方子燕说着，爱不释手的拿起作业本走进房间。
家里面吃的那种玉米饭吃起来有一股霉味，吃着干呕想吐。
一点都没有阿团家的大白米饭和菜香！
她一点也不喜欢在家里面吃。
见她已经吃过，三人谁都没有多说，各自吃了起来。
方子玖吃完洗好碗筷，拿出撕烂的草稿本和信笺本，还有未写完的圆珠笔。
独自一人到堂屋里面，将草稿本上写好的设定，抄到信笺本上。
眼尖的方子燕看到方子玖的草稿本，就感觉她的那本没有方子玖的那本好。
顿时就不高兴了！
直接伸出小手去抢夺：“咯咯！咯咯！你这本作业本给我。”
方子玖眼疾手快，直接将信笺本给藏到身后：“你不是有一本了吗？”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你这本。”
方子燕一脸的不高兴，张牙舞爪的跳起来，跳起来的去抢他手中的信笺本。
“你已经有一本了，怎么还这么贪心？”
方子玖紧皱着眉头，把信笺本举高了一些。
这个祖宗依仗父母向着她，在家里面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方子燕眼见着怎么抢也抢不到，小嘴一瘪：“呜哇哇哇！妈妈，妈妈，咯咯欺负我，咯咯欺负我。”
她一哭起来，杨丽珍内心就感觉异常的烦躁，带着情绪重重的怒吼道：“小黑燕，你自己有了啊是晓不得？”
“呜呜呜！我就要那本嘛！我就要那本嘛！”
方子燕被这样一吼，哭的更加伤心起来。
杨丽珍眼见着说不理方子燕，将矛头对准了方子玖，大吼道：“啊东，啊是不会让着你妹一点？”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方子玖。
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抬起脚就朝方子燕的肚子使劲踹过去。
砰！
一声闷响过后。
方子燕捂着肚子当场跌坐在堂屋内的潮湿地面上，彻底老实了，再也不哭了！
小脸蛋上当场被憋得充血，直接憋闷气过去了！
“你怕想死，你怕想死了！”
杨丽珍嘴里大吼着，眼神中带着滔天的怒火，三两下从外面冲了进去。
握起拳头朝着方子玖脸上砸去。
内心里面这一刻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方子玖更是不管不顾，率先一步跑过去抱住杨丽珍的大腿。
眼神中带着决绝，抱着必死的决心，张开嘴直接朝大腿上咬了下去。
他今晚就算是死，也要溅这泼妇一身的血。
杨丽珍被他那种决绝的眼神给吓了一跳，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任他揉捏的儿子。
竟然敢反抗她，更是忤逆了她的话语。
整个人变得更加暴躁愤怒起来，抡起拳头直接向他背部砸去：“想死你就直说，想死你就直说……”
砰砰砰！砰砰砰！
一道道闷响声响起，伴随着杨丽珍愤怒的大吼声。
“吼……”
方子玖嗓子里面发出僵尸般的压抑低吼，只感觉背部有一柄柄重锤砸落下来，窒息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内心里面发狠着，死死抱住杨丽珍的大腿，拼命加重着牙齿上面的力道。
在外面听到动静的方自荣，三两下从院子上跑进来。
顾不上一旁的方子燕，拉住方子玖往后扯，嘴里怒吼着：“松开，松开。”
方子玖没有任何松嘴的意思，使劲加重着力道。
势必要从这泼妇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啊嘞妈，啊嘞妈，啊嘞妈……”
杨丽珍吃痛的叫喊起来，使劲挥动着拳头，向方子玖身上砸去，被一旁的方自荣给阻挡了大部分。
厢房之内的杨秀兰跑上来，就看到一家三口打得不可开交。
方子燕大眼珠子惊惧万分的躺在一旁，依旧没有回过气来。
“啊妈，啊妈我滴妈……”
杨秀兰惊惧万分的叫喊着，魂都被吓丢了一半。
心惊胆颤的上前去，想要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三人。
正在盛怒中的三人，哪里还有着一丝理智。
她才刚一上前去，不知道是被谁给推搡到一把，直接一屁股跌坐在潮湿的地面上。
眼睁睁的看着却是无能为力。
杨丽珍吃痛的叫喊声，方自荣焦急的大吼声，以及三人的扭打声充斥着整个堂屋里面。
“呜呜！哇哇哇……”
方子燕憋过气来，惊魂未定的大哭起来。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更是把她整个人都吓到半死。
小小的身板筛糠似的浑身颤栗起来，抖成一团。
杨秀兰眼见着怎么拉都拉不开，拽住方子燕就跑出去，往旁边的邻居家跑去，只能去请邻居来帮忙。
方子玖一言不发的沉默着，身上爆发着一股狠劲。
身上脸上和头上被砸到多少拳，他已经不知道了！
心里面只剩下了一个执念，今晚就算是死也要在这个泼妇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所有委屈铺天盖地的爆发出来。
他都已经重生了，依旧无力去改变。
那死亡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啊嘞妈，啊嘞妈……”
杨丽珍吃痛的叫喊着，一拳又一拳狠狠的向着方子玖头上砸去，内心里在这一刻是彻底的害怕了。
“松开，松开，我让你松开。”
方自荣大吼着，挡住了大部分的拳头，一巴掌接一巴掌的甩在方子玖脸上。
怎么扯都扯不开。
一边是媳妇一边是儿子，他夹在中间内心里大为着急。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外面院子中传来。
一大群左邻右舍的邻居，男男女女的都有。
连忙跑进堂屋里面去拉扭打在一起的三人。
“松开，松开。”
“不要闹了！”
“一大家子有什么好闹的。”
一边拉架一边劝说着，杂乱无章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堂屋里面。
咔吧！
方子玖迷迷糊糊当中，脑海中响起一道牙齿咬合的声音，好像咬掉了什么东西。
死死咬住牙齿没有松口。
宛如一个穷途末路的囚徒，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
“啊！你个畜生我杀了你。”
杨丽珍吃痛的大吼起来，毒蛇般阴冷的双眼上布满了血丝。
杀猪般的惨叫声直接盖过了堂屋内杂乱无章的声音。
恶狠狠提起右腿的膝盖，向着方子玖下巴上撞去。
周围的邻居拉都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