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这对儿也算是有点进展了,唐山玉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欣慰也有,复杂也有。
但不管怎么样,这句喜欢,谢璟他听不到。
“这样啊……”唐山玉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后他拿出了一枚留音石,对着顾延清调皮一笑:“那?再说一遍?我记录下来。”
顾延清:……
顾延清沉默。
“不说吗?顾师伯你这是害羞了?”唐山玉小小地催促了顾延清一下,就看到顾延清微微转了一下头,这头没有面对唐山玉,而是看着那边的墙角。
“……嘁。”唐山玉挑了挑眉,心知这人不会再说第二遍了,所以他只能面带可惜地收起那枚留音石,“行吧,不说就不说。”
“……他又不喜欢我。”突地,唐山玉听到对面的顾延清小声嘀咕了那么一句,就这一句让唐山玉忍不住抬起头看了过来。
“什么?”顾延清刚才说了啥话,唐山玉怎么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可能听觉有点毛病呢,不然怎么会听错呢。
“……阿璟不是喜欢你吗?”顾延清的头转了回来,只不过视线依旧飘忽着,他不敢看唐山玉的脸。
唐山玉:……
唐山玉:???
“等一下!!”唐山玉急了,他觉得这件事哪里都透露着不对,虽然他和谢璟关系是不错,但是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啊?
而且!!!
这本不是师徒文吗?和他们师兄弟有半毛钱关系啊!!
唐山玉心里在尖叫,但是表面却是依旧温和地问着:“什么?顾师伯你为什么会那么认为?我很专一的,心里只有秦兰时一个。”
“……阿璟也有可能是单相思。”顾延清继续说着,他每说一句唐山玉就在拼命回忆,到底是哪一步出的错,他和谢璟不是正常玩耍吗?
“是,是吗?可是我得知的事情是谢璟他挺喜欢你的。”本来还想谢璟亲口说的唐山玉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实在是忍不住替谢璟开口了。
“…不是那种喜欢。”顾延清说出这话后就有些沮丧。
“……顾师伯,他喜欢你的,就是那种喜欢。”唐山玉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他……”
唐山玉砰的一下就拍桌而起,他觉得自己的清白在顾延清的嘴里越描越黑,还有那谢璟的真心也是越说越歪。
“到底是我懂谈情说爱还是你更懂谈情说爱。”唐山玉身上散发着过来人的光芒,他直接抱臂,理直气壮地看着顾延清。
“……你懂。”顾延清也老实了。
“那不就是了,所以我说谢璟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你还反驳我吗?”唐山玉一副顾延清再说这句话就转头找个地方跳的冷酷模样。
“…不了。”顾延清有点低眉顺眼,但是也不是很低眉顺眼,只是特别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们的事情按理来说我来管总有点不太对,但是我还是得先说一句……”唐山玉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事太处理了:“…我希望你们能够互相说出来,而不是我来牵桥搭线。”
“……”
“…别沉默了,不管怎么样现在谢璟不在这里,你再怎么纠结也没有用…”唐山玉重新坐了回去,他看着顾延清,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让顾延清从方才的情绪回过神来。
“…现在最主要的是宗门里头的叛徒,还有,到时候……顾师伯你可要过来救我呀。”唐山玉对此笑了笑,就算他明日就要去断恶庭了,唐山玉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无比。
顾延清自然点头答应了。
次日。
天不是很亮,抬头看去,尽是灰蒙蒙的一片,路上,属于阅天说的纸张自空中飞扬而下,像场纷纷扬扬的白雪。
而人们伸出手接住那纸,他们看到了上面明晃晃地写着:秦兰时魔修弟子唐山玉已前往断恶庭认罪,承认自己指使杜鹤行祸害之事,可谓是天理难容。
江玉瑶和叶玄洲也看到这些纸张,他们坐在茶馆里头,手上拿着这张布告,上面列着杜鹤的罪状同时拉上唐山玉一起踩,踩完后又夸了一句随清宗大义灭亲,果然是个好宗门云云。
“…他们这是把随清宗架在火上烤,如果之后我们对山玉有什么其他动作,估计就会通过这阅天说告诉大伙们,这样随清宗的名声也会随之崩塌。”叶玄洲看着这阅天说上面写的东西,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
“…可恶,可恶。”江玉瑶拿着阅天说一边看一边低声对里面的内容进行文雅的芬芳话语,“这篇骂得太过分了,我好想花钱让人骂回去。”
“…忍耐一下,玉瑶妹妹,现在还不是时候。”叶玄洲自然能够明白江玉瑶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伸出手拍了拍江玉瑶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好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的。”
“…玄洲哥哥,山玉哥哥他让你弄的东西弄得怎么样了?”江玉瑶呼气吸气,终于把这份愤怒给压制下去了,她转头问道:“资金方面还行吗?”
“嗯,还可以,比起这个,我们可能更需要名声,闻天说那边的谈判果然不顺利,所以只能自己试试了。”
“…我记得…李道友家那边好像……?”江玉瑶把这纸狠狠揉了揉几下,她选择不再看了,太糟心了。
“哦,他家啊,他家的确名声比我们家大,读书人就是好啊,以文入道,博得不少读书人喜爱……明明笔墨纸砚都是要花钱弄的买的……”叶玄洲摆了摆手,承认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的铜臭味后,才慢悠悠地拿起手边的茶杯,装模作样喝了一口。
“由他们来做这件事,应该可以?”江玉瑶对于这些事情懂得不多,她只是个钻研医术和打扮的小女孩而已。
“赚名声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再说了,那也是得把那些东西用出来看情况再做的,于他们而言,这并不亏,成了,这阅天说估计就变成了骗天说了。”叶玄洲想到这事情,开心地又喝了好几口茶。
“对了,方安城上哪里去了?”江玉瑶拿起茶点心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其香甜。
“他啊……”叶玄洲特别帅气地摇晃了一下茶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去做该做的事情去了。”
另一边,方安城跃至房屋上,他拿着手里的追踪符,符上闪烁着红光,他看到这抹红光后,便抬手拉低了一下兜帽,掩住了眼里那阴冷的杀意。
而在下方,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左右张望,他面露惊恐,手上拿着剑,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四周悄然无声,唯有树上乌鸦寂寞地乱叫,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敢大意。
也不知何时随清宗突然开始肃清叛徒,搞得他们人心惶惶的,有的打算按兵不动,有的则是打算逃跑,而他则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的一员,正打算带着家当准备逃离随清宗管辖的区域。
可这一逃,就被发现了。
所幸他有个法宝,一次可带他钻个千里之外,只不过用的灵力也是真的多。
“…该死,真难摆脱,本来还不想用的。”毕竟这耗的灵力是真的多,一时之间他又找不到其他补给的地方。
“……呵。”
似有人在轻笑。
还没等叛徒反应过来,就见到一道黑影朝他闪了过来,这叛徒当即闪身躲避开来,他朝着那黑影挥出几条剑气,而剑气却被那黑影轻松躲过。
“…你…你到底怎么追上来的,明明……我明明用了法宝……”
方安城抬脚一击不成,便又变换另一只脚朝叛徒身上狠狠踢去,叛徒的剑在刹那被震飞了出去,他慌乱去捡,却被方安城直接一脚踢在脸上,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叛徒的眼珠往上翻去,徒留一片茫然的白。
“……跑着追过来的。”方安城在人晕倒后晃了晃腿,便重新放下,他拿出一枚通讯符和人汇报后,就伸出手拉起这人的衣角,往宗门的方向走去。
四周的乌鸦因为方才这动乱里叫得更加激烈,也有可能是天空阴沉得要下雨的缘故,不管怎么样,在这种环境下,一道冷冽无比的声音很是无情地念着:
“……第五十八个。”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这是唐山玉走进断恶庭牢房的第一天,他被人带着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数着他往里走看到的牢房数。
“…就是这里了。”守卫停了下来,开始开牢门的锁。
“哦。”唐山玉倒是淡然,看上去不像来坐牢的,反倒是来旅游的,锁链在他手上轻轻晃动着。
“……”守卫等了一会儿见人什么也没说,便继续道:“进去吧。”
“哎,好的。”唐山玉特别乖地走进去,进去后他打量了一下这里,发现这里的条件的确刻苦,估计这几天他要与牢房里的阿鼠阿强做伴了,“等等,能不能……”
守卫毫不犹豫地走了,仿佛就是等这一刻。
“…给我个毯子……”
守卫特别爽地走了。
唐山玉:……
先看看狱友吧。
唐山玉决定好了,就算这几天他的身心里的身得不到满足,他也要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你们好……”唐山玉这样想着,就开始笑得灿烂地准备和人打交道……
“…咯咯咯咯咯咯?”
只见几只鸡妖坐在墙角那里,正在张开嘴去接牢房上滴落的雨水。
唐山玉:……
…这几只鸡有点眼熟啊?
……这几只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喝?喝水嘛?”其中一只鸡热情地开口邀请唐山玉。
“…你们不是在和鸭妖一起卖灵米吗?”唐山玉瞳孔开始地震,他就说最近好像忘记了什么,他忘记收钱了。
当初匆匆一别,唐山玉就和鸡妖鸭妖们达成了愉快合作,鸡妖按照他的计划去工作,开店,赚钱,而他负责收钱。
“对呀!灵米!咦?你怎么知道?”阿鸡们一如既往地纯真,他们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看就只会流口水。
…差点忘了他现在不是唐小鸡。
“…我是小唐的合作朋友。”唐山玉开始忽悠起这群鸡来,忽悠完了最后,这些阿鸡们就更加热情地邀请唐山玉过去喝上边滴落的雨水。
“不用了谢谢,比起这个,你们为什么会进来?”按理来说,这些鸡很听话啊,不出意外应该不会犯法吧?
而出了意外的话……他们就在牢里相遇了,正如此时。
“这个啊,我们明明好好地卖着灵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窜出几个人修过来把我们给绑了,说什么我们没有给钱……”记忆好的鸡开始回忆痛苦的过往。
“原来卖东西要先给钱的吗?”不聪明的鸡开始怀疑鸡生。
“可是我们不是有商会吗?虽然才是个小规模,我们被抓走的时候,大王特别着急呢。”有聪明的鸡开始思考了。
鸡开始思考,鸡开始吵闹地回答唐山玉的问题,唐山玉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问的,因为他觉得这些鸡回答他的语句有些混乱。
“……好了,我知道了。”总之,唐山玉听了这几句后,就大概明白了一点,估计是被人下黑手了,而更多的,他还是选择去问那位鸡大王吧。
…就算没有被下黑手,唐山玉也得找其他方法让他的商会计划可以轰轰烈烈地进行着……谁都不能阻挡他赚钱。
“就你们几个进来了吗?有没有其他…鸡在其他牢房里头?”唐山玉清点了一点牢房里的鸡头数,刚刚好七只……另一边墙角的蛇不算。
“……你为什么无视我?”那边的蛇阴沉沉地开口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唐山玉干咳了一声。
“你是人。”乱当什么鸡。
“…那你我也不是同族啊?”唐山玉觉得自己已经很无视这条蛇了,鬼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蛇继续阴暗地看着唐山玉。
唐山玉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用明显的动作来表达他心虚和无奈。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条蛇终于开口问别的问题了。
“……”唐山玉沉思了一下,然后又一下。
“……?”
“我是……被冤枉进来的。”说着,唐山玉就开始面露悲伤,他扶着铁栏杆,给鸡和蛇们表演了一个铁窗泪:“我的清白天地可鉴啊。”
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