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悦抱着熟睡的小狗，走的很慢，怕把它颠醒，祁月舟放慢脚步，低声询问：
“饿不饿？不饿的话，先把它送回家，咱俩去逛逛，买点宠物用品。”
景悦说自己不饿，祁月舟笑了笑。
此时刚好路过会客室，会客室的大窗户正好对着走廊。
祁月舟想到刚刚那点事情，下意识抬眼看向会客室，结果他看见了谭昱恒。
谭昱恒不仅还没走，祁月舟还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景悦身上，神色惊愕。
不知道是不是祁月舟的幻觉，谭昱恒眼眶好像有点发红。
景悦全神贯注，注意力都在那只小狗身上。
祁月舟目光沉沉，走路时揽住了景悦的肩膀，还低下头凑到他耳旁说了什么。
在谭昱恒的视角看来，他就像在亲吻景悦的侧脸，而景悦没有推开他，而是眼睛弯起，笑的温柔。
谭昱恒这次反倒是异常平静，甚至称得上迷茫，看着他们离开，不吵也不闹，直到几秒过去景悦离开他的视线时，他才缓缓站起身，也准备离开这里。
景悦上了车之后又开始犯困，这是药物作用，最近他总是会时不时犯困，祁月舟早上开车带他去公司的时候，他就在车上睡了一觉。
现在回去时，他又眼皮沉沉，睁不开眼睛睡了过去。
路上堵车，原本只有半小时的车程这次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把车开到家里时，景悦才模模糊糊要醒。
他刚要睁开眼睛时，祁月舟靠近过来，衣领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道钻进景悦鼻尖，让景悦不敢睁眼。
祁月舟什么都没做，只是替他解开了安全带。
正当景悦稍微松口气，准备醒来时，一个浅淡亲吻落在他额头上。
景悦僵住身体，把逛街之类的事情抛之脑后。
这些天，景悦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没有意识恍惚的时刻了。
祁月舟自那天后，就没有半分越界，很久没有对他做过这样亲昵的举动了。
景悦不反感他的亲吻，反倒是……
倒是……
景悦的脸颊泛粉，祁月舟以为他是睡得太熟，不舍得去叫他，只好下车准备把他抱出来。
祁月舟小心翼翼地把景悦抱着的箱子挪出他的怀里，然后把景悦抱进自己怀里。
结果月饼这时候很不合时宜地嗷嗷哼唧起来，像是害怕周围环境，景悦听到月饼的叫声，睁开眼睛，和祁月舟四目相对。
他还被祁月舟抱在怀里。
景悦不知道该不该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他觉得自己该下来，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时间有些尴尬。
祁月舟声音柔缓：
“被吵醒了？没事，上去再睡会。”
说罢他直接抱着景悦往屋里走。
景悦默不作声，悄悄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祁月舟把他放到床上，动作怜惜拂过他的脸颊，然后替他掖了掖被子：
“睡吧。”
半路上景悦睡着时，祁月舟就让其他人把宠物用品都送了过来，阿姨还没来得及收拾，客厅显得有点杂乱。
阿姨正在给小狗泡羊奶粉，笑道：
“祁先生，这狗都没满一个月呢，就这么大，以后肯定长得很大。”
祁月舟被提醒到，掏出手机去询问其他领养小狗的员工。
“你知道那窝狗崽是什么品种吗？”
那边回消息很快：“祁总，是萨摩耶。”
“您也要养嘛？”
萨摩耶……
换毛期堪比蒲公英。
祁月舟头疼地看向自己大面积的黑色家具，心想以后阿姨可能更辛苦了。
“嗷！”
月饼冲祁月舟吠了声。
阿姨被奶狗的稚嫩声音逗笑：
“哎哟，凶的嘞。”
景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起身，准备下楼。
祁月舟闲暇下来，走进画室画起了前几天未完成的作品。
还是月亮，这幅画中月亮占比很大，垂直在平静海面上，倒影波光粼粼。
偌大海面上只有这一轮月亮，显得画面有点沉寂孤独。
祁月舟调好色后，拿着画笔一笔一笔上色。
景悦路过时就看到了这一幕，祁月舟认真的模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他站在门口，静静注视着祁月舟，忽然找到了一个比“好人”更适合他的词：
“月亮”
像他的画一样，虽然不夺目耀眼，但是周身散发着柔和光辉，却足够照亮画中一切。
天色渐渐黯淡下去，祁月舟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准备起身去打开灯，回头却看见景悦站在门口，像是呆了很久。
景悦和他视线相撞时，猛然回神：“啊，祁先生……”
祁月舟走近：“站多久了？”
“没多久。”
祁月舟声音很轻：“怎么不进来？”
景悦说：“怕打扰到你。”
祁月舟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进画室：“不会的。”
祁月舟把他摁在自己刚刚坐着的地方，弯下腰，离得有点近，低磁的声音让景悦耳朵发麻：
“好看吗？”
景悦慌张点头：“好看。”
祁月舟笑了起来：
“这么喜欢我的画啊？站在门口看了那么久。”
其实刚刚景悦看的并不真切，他的角度只是看到了祁月舟的背影，和一点侧脸。
景悦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为了画而驻足。
景悦面对他话语，忽然卡顿，呆愣愣地又重复一遍：
“好看。”
祁月舟哑然失笑：“知道它好看了。”
景悦坐立不安，祁月舟望着不安分搅动衣角的手，忽然把手贴在了他的手背上，缓缓蹲在他面前，和那张画靠在一起。
他看向景悦，调笑地问：
“那……它好看，还是我好看？”
埋藏在心底的，连景悦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感受忽然窥见一缕天光，被光照耀着挣扎冒出一点苗头。
景悦眸光微闪，声音很小的说：“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