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客厅里，谭昱恒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烟灰非常没有素质的掸到皮革沙发上。
一旁站着的阿姨眉头微微蹙起，却也不好说什么。
谭昱恒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听见大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
祁月舟握着景悦的手，眸色温柔。
景悦下巴又变尖了，原本脸上就没几两肉，现在显得更枯瘦憔悴，木然的神情在看到谭昱恒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为恐慌。
凝结的烟灰落在谭昱恒手背上，微妙的刺痛感从手背蔓延到心脏。
谭昱恒生出几分不解，搞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从何而来。
但眼前两人亲密的举动相比起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而言，更能牵动他的情绪。
祁月舟看到谭昱恒时第一反应就是立马把景悦抱进怀里，景悦呼吸急促，身体轻微的发抖。
谭昱恒看到这一幕冷笑起来：
“景悦，你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啊。”
他幽幽看向祁月舟，眸色黑沉：
“能把祁大少爷勾的神魂颠倒，你这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之前跟我装什么纯？”
景悦身体发颤，大脑宕机说不出一句话，祁月舟把他抱紧：
“景悦，我在这。”
谭昱恒看不惯他们这么亲密，怒火中烧，快步走过去：
“景悦，给我滚过来。”
见他过来，景悦索性直接转身背对着他，把脑袋埋进祁月舟胸膛里。
谭昱恒一僵，不敢置信看向景悦，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后，气的笑出声：“好，很好。”
他伸手就想去抓人：
“你他妈真是翅膀硬了，跟了祁月舟几天，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祁月舟猛然推开他的手臂，力道之大让谭昱恒踉跄几步，他遏制不住怒气：
“谭昱恒，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谭昱恒被激怒，目光冷的渗人。
祁月舟怀里抱着人，不敢跟他动手，谭昱恒却不管不顾的，直接一把揪住景悦的领子，嘴里骂的难听：
“怎么？你这种被我玩烂的贱货还真以为自己能攀上祁大少的高枝？赶紧他妈的跟我回——”
景悦满脸泪痕，空洞的眼神让他心脏仿佛被重击了下，语气弱下来：
“你哭什么？”
他手上力道稍松，呆呆看着景悦。
下一秒，祁月舟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谭昱恒不知道是被打蒙了，还是那样，偏着头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把头扭回来。
祁月舟顾不得继续去怼谭昱恒了，他抱住景悦，嘴唇蹭着他的头发低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景悦，乖，别听他乱说话，乖……”
谭昱恒这会反应过来了，景悦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状态不对劲。
他气焰稍弱，转头质问起祁月舟：
“你对他干了什么？”
祁月舟怒极反笑，阴沉沉地看他：“我干了什么？应该是你对他干了什么才对吧？”
谭昱恒看向他怀里人，心中那一点点疼痛开始蔓延放大，这次的疼痛再也忽视不了。
祁月舟手里还拎着一大包药，他嗤笑了声，直接把药甩到地上，药盒七零八落，散在谭昱恒脚边。
“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吧。”
随后他把景悦打横抱起，直直往楼上走。
谭昱恒蹲在地上，诊断书上的字很小，可是他一眼就看见了。
抑郁、焦虑，这些字眼插进他眼睛里，让他茫然。
他忽然生出一种恐惧，像是觉得那一张轻飘飘的纸张非常烫手一样，把它扔开。
“算老子倒霉，不就一个小情人……老子身边有的是，不缺他景悦一个……不缺他一个。”
他站在客厅里喃喃自语，自我安慰着后退，最后踉跄落荒而逃。
景悦又在哭，他不会打不会骂，掉眼泪成了他唯一发泄情绪的方式。
祁月舟庆幸他还会宣泄自己的情绪，心疼的把他拥进怀里：
“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谭昱恒的话深深扎伤了景悦，他哭的喘不动气，抱紧祁月舟的脖子，像抓着生命中唯一一块浮木一样。
景悦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与世界隔绝开的那层玻璃好像碎掉了，他声音断断续续，问道祁月舟：
“祁先生……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很下贱？”
祁月舟心底咒骂谭昱恒那个混蛋，柔声说：
“景悦，你只是谈了一段失败的恋爱而已，谭昱恒是个混蛋，你别往心里去。”
景悦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需要签字画押的恋爱，他摇头反驳，小声说：“没有谈恋爱。”
没有谈恋爱，他是被谭昱恒包养了，而且谭昱恒也根本不爱他。
景悦低着头，忽然想放开祁月舟。
如谭宇恒所言，他只是一个被别人玩过的货色，也许……根本不配待在祁月舟身边。
祁月舟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腾出手拿纸巾给他擦眼泪，见他乖顺，试探性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好，不是谈恋爱，你只是爱上一个渣男而已。”
温柔的吻让景悦无措起来，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那天他被谭昱恒推到祁月舟身边的情形历历在目。
祁月舟把他带回自己家，带他看病，即使知道他精神上有问题，也不嫌他麻烦，一直陪在他身边。
虽然刚刚祁月舟在亲他，可是景悦不舍得用污遭心思揣测祁月舟的目的。
景悦想，祁月舟做了这么多，他对自己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他垂眸，很主动地抱住祁月舟的脖颈，蜻蜓点水似的在他唇边印下一个亲吻。
祁月舟愣住，错愕看向景悦，还未等到他心底波澜消散，就看着景悦低着头，轻声说：
“祁先生，真的，很谢谢你。”
祁月舟听到他的感谢，心中不舒服的很。
梁眉说因为各种因素导致他性格不太健康，所以他会进行自我物化，这些事情需要一步步慢慢引导解决，固有思维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祁月舟叹了口气，捧起景悦的脸：
“你不可以这样谢我。”
景悦茫然。
祁月舟又说：
“景悦，我亲你是因为我想这样做，你亲我是因为什么呢？”
景悦不说话了，祁月舟不打算逼他，又把声音放柔：
“你不愿意的事情不用强迫自己去做，要感谢我的话，不一定要拿自己当礼物，你做一顿饭，送给我一个小礼物，我都会很开心。”
景悦迟钝地思考他说的话，他懵懂的点头，好像还没想明白。
祁月舟揉了揉他的脑袋：
“慢慢想吧，我下楼看看阿姨今晚上做了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