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在结束后叫住了大夫。
“我能看看它么？”
大夫默了默。“很小，没有成型，已经是一滩血水没什么好看的。”
好吧……
好吧。
捏着那份检查报告她机械的听大夫说注意事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家的，坐在草坪上时那份迟来的钝痛仿佛瞬间灌满全身。
苏泫舒蜷缩在草坪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把头埋入膝盖。“真的好疼啊。对不起。”
一直在草坪坐到夜里，一头小鹿崽趴在她身侧用头顶她的胳膊，她看了小鹿三秒，伸手摸摸它的头。
“是你么？是你吧。”
于是她从这头小鹿开始养起，养了满山遍野的梅花鹿。也是从那天起，她烟酒都来。
穆南栅自小就招她讨厌，天天烦她，其实她顶烦的。但是穆南栅怎么被欺负都不生气，对她几乎是事事忍让，甚至不惜自降身段当小丑。
这些她都知道的。她知道穆南栅喜欢自己。
所以她提出联姻，却发现因为那件事她始终找不到一个平时和他顺利相处的方式，只有麻痹自己时她才能和他心无旁骛的相拥。
“起码，起码我当时可以去陪着你，这种事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的……”
“对不起我当初确实是个狗混蛋，睡醒之后床边没你，我，我以为你会讨厌我，当时也确实是害怕崽叔叔把我毙了，因为那时候，你说要告状，我一害怕我就跑了。”
“后来，下个月我回去找你，你就……出国了我以为你是真的不想见到我……所以后面我也不敢找你。”
现在穆南栅全部能理解了，为什么苏泫舒在美利卡国自己待了一年回来后对他那种态度，为什么她只有喝酒后才和他亲热。
她和小猫一样应激了，只有麻痹自己的时候才敢摘下面具趴他怀里撒娇。
穆南栅恨自己是个畜生，之前苏泫舒突然在回来后勾搭他其实是试探着在清醒时去踏出那一步想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竟然满脑子都是研究拒绝了。
“舒舒……”
现在他想明白马弗里克那句话，他一直追寻着虚无的未来，当下的事当下的人总是得过且过，就和每天给苏泫舒做的饭一样，能吃就行，造型和外观一点都没考虑过。
苏泫舒一直以来也需要的并不是一顿饭，而是他的态度。
太差劲了啊穆南栅。
苏泫舒抽走他手里那张纸装回文件袋收拾好桌上的东西。
“我看到你那张辞职信了，谢谢你送的水獭，也祝福你获奖，去吧。”
眼泪无声的顺着面颊滚落带着一缕细微的光，穆南栅上前一步搂住她。
“我不走。我得陪你。”
她抹了下眼泪。“我不需要你陪。”
“但是我……挺需要你的……”他把额头抵在苏泫舒的后脑勺上。“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复婚？”
苏泫舒挣开他后退，身体抵在桌面上。“我不接受。你和其他人出轨了。”
“没有，那不是！”穆南栅想起这事就涨红了脸，太丢人了，他没好意思和任何人说！
人家别人下药灌酒乱七八糟的好歹是和你睡了之后图你财色，结果他！
别人竟然是为了窃取他的实验数据和报告！碰都没碰他！
天啊他知道以后都凌乱了，他这么没吸引力么？甚至都懒得给他脱衣服威胁他！
这种事说出去真是业界的笑话……
苏泫舒挺无语的。“难道说自己阳痿有面子？”
“那也比对方觉得你是空气好吧？而且我，我……”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我没想过你会和我离婚，别人知不知道我是阳痿又怎样啊？你用着好就行呗……正好他们知道我不行，以后不搞这事儿了！”
苏泫舒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干巴的眨眼。“什么叫我用着好就行！！你在说什么！”
“那我当时确实那么想的啊，我只对你大猛男，这不挺好。”穆南栅看她这反应便轻咳一声上去揉搓她的脸蛋。
“对不起啊舒舒……我不知道其实你承担了这么多，给我个机会补偿补偿你好不好？我不走了，在这陪你。”
苏泫舒眼神挪开，没理他，手握着他的腕骨处也没用力。
“研究的成果我都给你，那边的实验室我也不去了，没什么比你重要的。”
这点苏泫舒还是有点意外，穆南栅对脑神经学的研究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突然间说要放弃一切？
“这阵子我也思考来着，穷极一生研究出来的东西就想能让大家都获得便利，可因为这些无法照顾到身边的爱人，其实和失败的小丑没有区别。况且在这行我做的也够多，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他去拿来辞职信撕掉，换好在这边穿的管家服。
而后的两人又回到从前一样他是管家，她是小姐的日子，苏泫舒处理了一段公务，控制马吉拉背后的人已经被找到，肃清之后苏家的发展又趋于稳定状态。
长舒一口气，那边送来今天的午饭。
打开盒子，是用番茄酱画好的小猫脸便当，穆南栅最近努力得很，不但把菜谱吃到透，还知道拿蔬菜水果摆造型了！天天都给她弄不一样的。
苏泫舒拿叉子叉了一块烤好且切成花的土豆饼，托着下巴望天，土豆饼烤的恰到好处，加了干辣椒面和番茄，面面的，吃着很香。
吃完便当她低头，思索一会儿后眉头挑了挑，拎包给秘书打电话。
两只小水獭在穆南栅的喂养下很快就长得肥肥胖胖，他又看了眼快成球的梅花鹿们和老虎，不禁抹抹汗，他真是有喂猪的天赋……
小水獭又嘤嘤嘤起来，他赶紧把奶嘴扶好，又拿来小肉干。
“行了行了，给你吃，这小嘴一天天真是不停。”
“少喂点吧。你有点太惯着这俩了。”
听到苏泫舒的声音穆南栅抬头，看她手里搭着外套站坐在他身侧。
“你不是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