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人，看似礼节周全，绅士温柔，可在这背后他的内心却满是冷漠。
秦书礼就是这样的人。
陆雪薇甚至怀疑，刚刚他是故意让秘书接电话，娇滴滴地问他找秦总有什么事，为的就是警告她：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她最好识时务。
而陆雪薇也的确没有那么高尚，她转瞬就在秦书礼面前笑靥如花：“我一直都愿意联系秦先生啊，只是担心上次的拒绝会让秦先生生我的气。”
“只是我没想到，秦先生能够为了我，花费如此多的心思……”
他们谁都不曾挑明，却又都心照不宣。
而陆雪薇也借机服软，并主动提出想签约秦书礼的公司，这个举动如果是之前，会显得陆雪薇卑微。
但放在此时，则像是主动递出把柄，让秦书礼拿捏一般。
“即便是最差的待遇你也愿意签吗？”秦书礼反口问她。
陆雪薇身段放得很低：“当然，能够搭上秦先生这根橄榄枝，已经是我的荣幸。”
她之前不愿因为夏艾妥协，一半是自尊心作祟，一半则是她觉得不值得，她不想为了夏艾而让秦书礼手中再多她一个把柄。
夏艾留着或许之后也还能用到，但更多的则是为她带来麻烦。
而现在愿意委身秦书礼，大概……是堕落的第二步，降低自我的原则底线，清醒地沉沦。
秦书礼果然对她的反应感到满意，笑了声说：“好，之后会有经纪人跟你联系。”
“对了，不知道陆小姐今晚有空吗？”
即便早有预料，此刻听到秦书礼这么问，陆雪薇捏着手机的手仍旧一紧，然后面不改色地回答：“当然。”
但她同时也很清楚，秦书礼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的，一定不只是肉体的欢愉。
他这样的男人，各色美女都早就见过太多，如果真想要从他身上长久地获益，那就不能太听话，也不能太自以为是。
陆雪薇打开自己的衣柜，在琳琅满目的衣服中挑挑选选，最终在一件米白色的长裙上停留了目光。
而在陆雪薇跟秦书礼各怀心思的时候，顾淮墨则是收到了顾家老爷子的消息，让他回老宅一趟。
“知道了爷爷，我这两天有空了会回去。”顾淮墨这边应承着，扭头却让林一驱车，去了洛星洲的工作室。
今天洛星洲依旧在忙，但顾淮墨却来得凑巧，正好赶上他休息的间隙见到了他。
“顾先生，您这次没有预约……”工作室的员工拦住顾淮墨，看上去仍有些怕他，但态度却坚定了很多。
而洛星洲看到顾淮墨后，最终还是将自己弱小可怜的工作室成员解救于魔爪之下。
“顾总，这边聊吧。”洛星洲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顾淮墨去到了休息室。
而顾淮墨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几乎休息室的门上一秒刚关上，下一秒她就说：“我想了解一下她之前的病史。”
洛星洲原本面色温和，但顾淮墨话一出口，他的眸光就疏离了些许：“……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她告诉我的，双向情感障碍，是这个名字吧？”顾淮墨大抵意识到自己过于强硬，缓和了些许又说，“我只是关心她。”
然而不管顾淮墨怎么问，洛星洲都只有一句话：“抱歉，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不管是身为朋友还是医生，他都应该保护陆婉凝的隐私。
更何况当年他也还年轻，他父亲才是陆婉凝的主治医生。
最终顾淮墨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向他问：“那可以跟我说一些双向的情况吗？”
他在听到陆婉凝那么说之后，就有大致去了解过双向情感障碍，只是双向也有不同的类型，而他并不知道陆婉凝应该是哪一种。
他与其依靠自己一个门外汉去试图搞懂心理学的概念，不如直接来问洛星洲。
他相信洛星洲说的，一定是他需要着重了解的。
这次，洛星洲迟疑之后，还是跟顾淮墨大致科普了一些内容，而在顾淮墨的追问下，又详细解答了一些其他专业上的问题。
而顾淮墨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她有可能会复发吗？亦或者如果我发现她最近似乎情绪波动……要怎么做？”
其实最近陆婉凝的状态或许还没有糟糕到一定地步，也可能仅仅是因为怀孕影响到她的心情。
可这时候，顾淮墨发现，一旦你开始在乎一个人，很难真的不去关心则乱。
而这样的问题，当年的陆家人也同样面临着，洛星洲有一瞬间幻视面前坐着的是陆景澜亦或者陆怀泽。
因为当年他们都曾找过他父亲，问过类似的问题。
“你不需要想具体要怎么做，把她当作正常人，在她需要你的时候，给予她关心和理解就好。”洛星洲给出的答案，也跟当年父亲的答案相差无几。
顾淮墨抿了下唇，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却也知道越是听起来简单的事情，越难做到。
因此他只能点头，淡淡说：“我会尽力。”
聊到这里，顾淮墨已经没有什么想问洛星洲的了，毕竟剩下的他想知道的虽然很多，洛星洲却都不会跟他说。
而就在顾淮墨准备离开的时候，洛星洲却又叫住了他问：“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淮墨原本已经准备起身，听到洛星洲的声音，又坐了回去。
“你问。”因为陆婉凝，他对洛星洲愿意给予一些耐心，更何况今天洛星洲也算是帮他答疑解惑了。
洛星洲却在这之后，先沉默了片刻。
招待来客的茶水已经凉了，茶杯内不再有热气缭绕，水波却显得更加清澈。
那顾淮墨的心呢？他又有没有认清自己今天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关心陆婉凝的情况？
洛星洲抬眸，问顾淮墨：“我想知道，你爱她吗？”
“如果爱，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爱她，如果不爱，你又是为什么来找我聊这些？”
从来没有人敢叩问顾淮墨的内心，而陆婉凝则是大部分时候不会去问。
但洛星洲要逼他不得不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如果顾淮墨自己尚且稀里糊涂，又怎么能奢求陆婉凝愿意接受他的好呢？
而这回，没有第一时间应答的则是成了顾淮墨，他略加回想说：“你似乎问过这个问题。”
而当时，他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他无法判断怎样才算是爱情，怎样才算爱一个人。
但此刻，顾淮墨不断思考，最终认栽：“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