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凝第一次见到这么会败坏气氛的人。
她难得愿意见他的时候打扮一下，他倒好，全然不解风情。
陆婉凝一时间无语凝噎：“……我是崴了脚，不是骨了折。”
顾淮墨目光中却仍旧不太赞同，但终于不再提这个事情。
而经过他这么一打岔，陆婉凝原本酝酿的话瞬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她最终绞尽脑汁想了想，决定先给他发一张好人卡：“顾总，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感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
——虽然照顾着照顾着，就给她照顾到酱酱酿酿上了。
“嗯。”顾淮墨不为所动，反问，“怎么谢？”
“这个嘛……”陆婉凝‘嘶’了一声，感觉这节奏有点不对。
在她原本的设想中，自己才应该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
可是现在的情况，怎么看怎么像是她被顾淮墨无形中带偏了。
“怎么，你得感谢这就哑火了？”顾淮墨挑起眼帘，淡淡望向陆婉凝。
陆婉凝不甘示弱，一咬牙，朝他身边走来。
她单膝跪在顾淮墨办公椅的坐垫边缘，一只手撑在他的靠背上，眼角眉梢扬起惑人的笑容。
“我这不是在思考，怎么感谢才显得自己有诚意吗？”陆婉凝难得俯视顾淮墨，此刻他们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顾淮墨顿时成了被动的那个。
尽管面对陆婉凝的靠近，他看起来不为所动，但对顾淮墨稍有些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此刻身体紧绷着。
而陆婉凝偏偏还伸出另一只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将他交错的发梢理顺后说：“如果我说，我暂时不准备提离婚了，这个感谢你满意吗？”
如果说，原本陆婉凝的可以撩拨，对于顾淮墨来说，只是她未达目的使的手段，那么现在听到陆婉凝的话，他则是迟疑加愣怔。
大概是前段时间陆婉凝带给他的反差太大，以至于此刻他明明应该觉得陆婉凝肯定还是爱着他，但感到格外意外。
“……你确定？”顾淮墨身体往后仰了下，避开了陆婉凝的手指。
陆婉凝只能遗憾地收回手，但依旧保持着刚刚暧昧的姿势说：“我确定。”
她答应得干脆利落，亦如她之前要离婚的时候一样，毫不犹豫。
顾淮墨那双漆黑的眼眸，看向她，明明他们二人距离如此近，他却觉得看不懂她。
他此刻在意外过后，竟然并没有惊喜，只是淡淡问道：“理由呢？我不信你是为了感谢我。”
被他这么问，陆婉凝早有借口，她想起自己那很多只还不知道如何处置的小猫崽子，佯作默了一瞬。
“是这样的，或许我可以跟你讲个故事吗？”陆婉凝准备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她真实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陆雪薇不痛快。
那天洛星洲的话，给了她启发。
从前，她不屑于跟别人争男人，再加上顾淮墨在梦中是帮凶，陆婉凝对他的厌恶是真心的。
可现在，顾淮墨和梦中并不完全一样，她虽然心中无法完全放下芥蒂，但又何必把他推向陆雪薇，而让自己多一个对手呢？
只是这些话，她并不打算告诉顾淮墨。
因为她既无法再说服自己爱他，也无法和他当朋友，只能是因为利益牵扯不得不短暂共处。
“什么故事？”顾淮墨却也不傻，他此刻好整以暇地看着陆婉凝，准备听她能编出什么鬼话。
陆婉凝却并不在意他信与不信，自顾自地开始说：“故事要从那天我迷路开始说起……”
陆婉凝将自己和小黑猫的种种交集夸张美化后，给顾淮墨讲了一遍。
主旨就是，她因为放不下心这些小猫，决定收养他们，但是陆家养不了猫，所以她想把这些猫养在晟园。
最后，陆婉凝面不改色地抹了下并无任何泪意的眼角：“顾总，你从小家境富裕，大概没有体会过食不果腹的生活……”
“我看到那只猫，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为了生存摇尾乞怜，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会不会突然丧命……”
陆婉凝的话半真半假，但大概因为她的出发点是为了糊弄顾淮墨，因此随口提及从前，竟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顾淮墨看得出她的不走心，冷笑一声：“你说得好像陆家亏待了你一样。”
但话音刚落，他就立刻想到，陆婉凝说的是小时候。
那时候，她还没有陆家人的庇佑。
而她那对养父母，他虽然了解得不多，却也对庄有为那贪财却欺软怕硬的嘴脸印象深刻。
他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再想弥补些什么，陆婉凝却已经先一步说：“亏待我的当然不是陆家。”
她的目光太过于坦然，仿佛曾经的伤痛早已经被她抛之脑后。
而在说完这句之后，顾淮墨原以为她还会进一步解释小时候的事情，却不承想陆婉凝就此打住。
她完全没有要跟他哭诉童年的意思，一切都被刚刚那句故意卖惨的话一笔带过。
“……抱歉。”顾淮墨这句抱歉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陆婉凝却看上去并未在意：“没关系，顾总贵人多忘事嘛。”
“更何况，我如今要颜值有智商，要智商有事业，要事业有颜值，真正的明珠，即便曾经蒙尘，也依旧不是鱼目能够比拟的。”
“若非如此，顾总怎么会下意识以为我从小锦衣玉食呢？”
陆婉凝这话说得颇为自恋，但这话由她说出来，却又似乎很有说服力。
但看着她唇角淡淡的笑意，顾淮墨却在这一刻才诡异地感觉到心脏闷闷地疼。
不，怎么会没关系。
他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却无从弥补，气势便跟着弱了下来：“……好了，你可以在晟园养猫。”
陆婉凝闻言目的达到，直起身子，准备功成身退。
然而刚刚还很好说话的顾淮墨，在她退开的那一瞬，却敌退我进，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但我也有一个要求。”顾淮墨直直盯着陆婉凝。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些天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目的。
他要让陆婉凝重新爱上他。
顾淮墨手中稍稍用力按向她的后腰，陆婉凝就身体不稳，险些跌坐在他身上。
尽管最后她扶着椅背堪堪撑住了身体，却也因他突然的动作而呼吸一乱，同时两人刚刚拉远的距离，瞬间又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