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回到现世，烨青半晌没反应过来，还是身边的段之华反应极快，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烨青，扶着他坐下。
“这一趟如何？”
“有点复杂……”
烨青揉着疼痛的眉心，慢慢和段之华解释。
段之华前面听着还好，听到后面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有些怀疑烨青话中的真实性。
“不可能，师尊他不是这种人！”
他的师尊怎么会杀害同门！
段之华不相信。
“烨青，你实话告诉我，你的前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和我师尊扯上关系？”
烨青问：“你师尊可叫烨无尘？”
段之华点头：“是。”
“那就对了。”
烨无尘杀了苏郁，而他死后，并没有改变结局。
林疏和聂鸿为了给他报仇，和烨无尘在后山禁地发生了激烈的斗争，最后林疏陨落在此，聂鸿却走火入魔，成为了魔尊。
这些事情都是系统告诉他的，不然他也不会知道。
但这些话，也不能全部都告诉段之华。
烨青感觉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准备离开。
段之华回过神来跟上，“烨青，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烨青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段之华，“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你的师尊，看看他是如何说的。”
五百年前的事，烨无尘可以篡改，但他真的会忘记吗。
林疏死了。
聂鸿成了魔头，被正道人士打压，不得不屈身于魔界，背离了自己的道，还要背着一世骂名。
烨青说不上来心中的滋味。
有恨，又有无奈。
就算他现在痛恨又如何，自己只是一介凡人，根本伤不了烨无尘，也没法为林疏报仇。
回到小居，五百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
段之华居住在寒山峰小居，是五百年前他居住的院子。
时过境迁这么久，有些东西依旧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没有多少更改。
两人刚回来，段之华就收到师尊的召见，急匆匆赶了过去。
来到师尊面前，段之华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是不相信烨青片面之词，可是一方面又有些疑惑，烨青看着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而且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烨无尘望着自己唯一的徒儿，什么也没说。
段之华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
“师尊，烨青说你杀了同门，这可是真的？”
段之华眼眸低垂，心思百转，终究只是一声叹息。
“你想知道什么。”
“弟子想知道当年的事。”
烨无尘终于抬起了眼眸，深深望着自己的徒儿。
“之华，你父亲叫段世瞳，七岁时被苏郁救下，此后便留在了寒山峰修炼，五年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杀了两位位师兄。”
段之华无法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师尊口中说出来的。
“师尊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要找一个人……”
烨无尘自嘲的笑了笑。
多可笑啊……
他要找的人就在身边，可他却不认得，等杀了对方，启动轮回镜的那一刻，烨无尘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杀的人，就是他要找的小福子。
老天和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那个人就是苏郁，但我当时不认得他，错手杀了他……”
段之华紧张的看着师尊问：“那我爹爹是怎么死的？”
烨无尘抬眸，无意识的笑了一下，“你父亲想为苏郁报仇，可他不是我的对手，被我一剑斩杀，你娘亲跪在我脚边，求我饶你一命，你那时年幼，我也无心杀你，就饶你一命。”
段之华浑身颤抖，宛如置身在冰凉的湖底，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那我娘呢……”
“你娘是个性格刚烈钟情的女子，追随你父亲一块去了。”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段之华不敢相信自己叫了这么多年师尊的人，竟然是他的杀父仇人。
他一时呆住，无法言语。
“那你为何不杀了我，还要把我养大……”
“因为我算出，苏郁的转世会出现在你身边，他会被你带到宗门来，我便一直等着这天，等着他自己来我这里。”
话落，烨无尘手持寒剑，一步步来到徒弟面前。
“之华，为师念你乖巧，给你一次逃命的机会，逃吧。”
段之华终于意识到，师尊是真的要杀他灭口，转身御剑就要走。
可他哪里知道烨无尘手段通天，从他踏入这里开始，便已经进入了无可逆转的法阵之中。
他的剑刚出，一道剧烈的寒气逼近，还没来得及抵挡，烨无尘已经来到了身后，用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段之华口吐鲜血的摔在地上，拼尽全力往前爬。
他想回去……
想回去告诉我烨青快跑……
可终究是徒劳。
烨无尘拔出剑，见躺在地上的人还没死，又是一剑扎了下去。
反复几次，段之华浑身颤抖，伤口处流出大量的血液，眼神绝望无助，含着恐惧。
他艰难的喘着气，最后一丝的眼神那么不甘，但终究无法抵抗死亡。
片刻后，少年睁着双眼，失去了生气。
…………
【警告！男主攻已死！任务失败！】
烨青静静的坐在湖边，一条锦鲤游了过来。
系统看着宿主波澜不惊镇定的模样，反倒不紧张了。
【宿主，不逃吗？】
“我一介凡人，能去哪里，可能还没出门，就会遇见他。”
系统想想也对，凡人和修仙者的差距，是无法抗衡的。
【唉，没想到男主攻死了，这个世界算是白干了。】
“段之华过于看重师恩，他无法接受现实，哪怕是我叫他别去，他也不相信我口中所言，我便知道结局会是如此……”
一人一系统静静的坐着。
微风吹动湖上的荷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烨青背后。
“烨青。”
烨无尘看着烨青，想伸手去碰碰他，可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后收了回来。
“抱歉，一身狼狈地来见你。”
烨无尘知道，少年已经转世，恐怕不记得那些记忆了。
所以他忍着内心的激动，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
但就是如此，哪怕是远远的看着对方，也让他感到满足。
“烨青，留在这里吧，我教你修行，脱离生老病死，好不好？”
烨青终于有了反应，回过头看着烨无尘。
“可我不求此道，仙长。”
“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就想离开此处，回到庆国去，经营我的饭店，做自己的生意。”
烨无尘眨眨眼睛，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就像是幻想与现实碰撞，突然发现自己多年来的执着，变得有些不堪。
“你不是他……绝对不是……他不会拒绝我的……”
烨无尘一把掐住烨青的脖子，慢慢收紧力道。
“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还可以找到他的转世！”
烨青不去看他疯魔的表情，选择闭上眼睛，等待这具身体的死亡。
反正任务失败了，那就直接下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