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门口，坐着个老人。
穿着大马裤、宽松的背心。手里抓着蒲扇，地中海的脑袋上，残余的白色软发，在蒲扇的煽动下飘摇。
整一形象，并没有显得悠闲自在。
反而对方衣着邋遢，身上不少污垢，动作不修边幅，脸色的褶皱构不出苍老的味道，反而有种是从疯人院里出来的疯子的感觉。
李干一度怀疑，这个疯子勇到底是谁的绰号。
一看就是生人勿进的模样。
难怪外公说他脾气坏，相由心生的话，这个人，怕是挺凶的。
小姨道：“小心点了，这个老人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有时候，能在深更半夜听到他在骂人。”
村子的夜，是很静谧的。
李昌富老人的骂声，怕是引起了众怒。
看小姨的态度，就知道他的人缘不太好。
李干有些打鼓起来。
有的时候，人比鬼还难对付。
李干走了过去，就见这位老人，一脸凶恶的看着他。
就好像，你走进主人家，一条狗随时要扑上来咬你一样。
“干哈？”李昌富老人，样貌不善的瞪着李干。
李干挤出一抹笑容，微微弯腰：“我叫李干，李家村农村办事处来的。”
“什么狗屁办事处，没听过，滚滚滚！”
一听到办事处，李昌富就觉得有麻烦事情，就要赶人。
李干不可能走的，硬着头皮，直接开口询问：“我是为李前进来的，听说，他是你的亲兄弟。”
“什么狗屁李前进，我不认识，走走走！”李昌富挥着扇子，就想要赶人。
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李干颇为头疼。
李干道：“我是你儿子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你们亲兄弟的关系，也能查得到。他出了些事情，我希望你配合跟我聊一下。”
“聊你大爷，滚！”
李昌富抓起凳子，就向着李干头上砸来。
李干脸色一沉，一把抓住了凳子。
他要是躲开，背后的小姨就被砸到了。
这凳子可是实木做的，实实在在的砸在脸上，能把人给砸破相了。
这李昌富老人不仅脾气不好，而且手脚也贱得很。
李昌富没想到，李干能这么犀利的抓住凳子，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看李干不爽。
小姨走到李干身边，小声道：“要不，你先教训他一顿？”
在她想来，是个人再凶，打一顿都会老实起来。
李干有些无语，就这老家伙的年纪，打一顿？
他怕李昌富直接趴在地上，讹他个三万五万的。
“看不到老子不欢迎你们？还不走？”李昌富骂骂咧咧的道。
李干将凳子放下，也没用方天戟来威胁他，而是幽幽的道：“人死如灯灭，如今，你的兄弟已经走了，你们以前有什么仇、什么怨，也该放了下了，不是吗？”
“你丫的咒谁呢……你什么意思？”李昌富刚开始，还以为李干咒他死，骂出口了，才反应过来，这是指他兄弟已经亡了。
“就在昨天，李前进的尸体在家中被发现，我发觉他是非自然死亡，想要跟你了解一些他的事情。”李干直言不讳道。
想了想，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卡。
“这是我的工作证明。”
这是楚潇潇制作的证件，一般情况下，李干都不想拿出来。
又不是巡捕房的警官证。
不过，现在面对李昌富老人，最好还是证明清楚自己的身份。
可李昌富根本没看这个证件，听到兄弟死亡的消息，他心中有再大怨气，此时此刻，整个人都已经僵在了原地。
苍老的面庞，多了几分落寞和木讷。
“不管他过去是怎样的，他现在的故去，关乎着整个李家村的安危，如果你还认李家村是你的故乡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
李昌富没有说话。
李干只好报出自己的地址，等他缓过来了，再来找自己。
……
回去的路上，
小姨问道：“为什么不等一会，直接问？”
“亲兄弟之间的感情，总归不一样，他年纪那么大了，父母恐怕早就离去了，留下的最后念想，肯定是李前进。
就算他们之前可能不对付，甚至有仇，但血脉亲情在那里，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给他一点时间缓缓，让他看到我的人情味，或许有些事情，就更容易撬出来了。”李干说道。
小姨点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打打杀杀，现在看来，你还挺有人情味的。”
小姨宠溺的揉了揉李干的脑袋。
可惜身高差的有点多，她得把手举得老高。
来到外公家，李干看到了外公在亲自下厨。
他抓了很多河里的淡水鱼，叫不出名字，一条条的，都只有大拇指粗细。
这种鱼，干煎后，再烹饪，连着骨头嚼都香。
李干之前从周磊家里弄了些过来，现在台风来了一趟，导致周磊损失惨重，李干还没去慰问他呢！
有小姨管着，李干没喝成酒，不过这顿饭，还算吃的愉悦。
架在李干和外公之间的沟壑，是迷信的理念。
随着水怪被杀，又有大批泽水村的顽固迷信分子坐了牢，两人之间的沟壑，显然浅了不少。
吃完饭，外公在小院子抽着老旱烟。
李干坐在了旁边。
外公道：“不嫌我的老烟呛人？”
“我在上风向！”
“嘿，你小子……”
外公瞪了会眼睛，又笑了笑，道：“去李昌富家拜访，还算顺利？”
李干耸耸肩：“还没开始，毕竟亲人离去，总得让人家缓缓。”
“那个老人，是怎么走的，还叫你亲自来调查？”
“摔死的。”李干看向他。
他没说实话。
有些东西，没必要见人就解释。
外公年纪大了，把他吓坏了怎么办？
老人家是很脆弱的。
“他杀？”外公自然的脑补到了别的方面。
李干点头：“经过调查，死者死亡时间在后半夜，我们去的时候，门没锁，但屋内是干燥的。明明当时李家村刮风又是下雨，总感觉杀人犯是在我们抵达前脚刚离开。”
外公也没道：“你们去的时候，我让老婆子帮你们打听了一下。有些消息，你去问李昌富还不一定知道，但这些谣言，对你或许有用？”
“哦？”李干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外公道：“听说这两兄弟，早年的时候，其实关系不错，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被生活糟粕，然后矛盾越来越多，最严重的一次，两人酒后斗殴，一起躺到了医院。
有段时间，李前进离开了李家村，不知道去了哪里，两人的事情，才算消停一下。
可等李前进回来后，两个人又开始造作了。
这里面，传言可不少。
有一种说法，是说李昌富不在家的时候，李前进爬了李昌富家的窗户，强迫了李昌富的老婆。
现在李昌富的儿子，其实是李前进的儿子。
也因此，李昌富儿子搬到李前进家旁边，李昌富一气之下，带着老伴来到了我们泽水村，就再也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