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回忆了一会，说道：“其实，我们泽水村很多女孩，都知道这些，也恐惧这些。每个女孩，甚至迫不及待的，希望能在16岁左右，就能找到丈夫……”
母亲缓缓述说着。
大概三百年前？
甚至更久远？
最初泽水村搬迁到山中的时候，是为了躲避战乱。
繁衍生息了好几代之后，也完全落地生根。
可是某一年，那水龙王出现了。
任何人但凡靠近水体，都会消失。
等再出现的时候，尸体落在岸边，被人发现的时候，内脏全部消失，而尸体其他地方，居然没有任何伤痕。
诡异的，不只是内脏消失，而是尸体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反而是静谧安详，甚至……还有淡淡的微笑。
每一具尸体，都是这样的。
泽水村人心惶惶，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山精野怪杀了人。
于是他们在附近几个村子求人帮助，一起猎杀山精野怪。
花费半个月的时间，山上的豺狼虎豹被捕杀一空，可依然还有死亡事件。
大家锁定了怪物的位置——龙神湖。
那些古代的村民勇士，试图下水找到怪物，将东西弄死。
最终“勇士们”损失惨重，其他援兵全都被吓得逃离了泽水村。
有人说，看到了龙！
于是有村民找到了隔壁楚乔乡，请来了法师，解决龙王。
法师通灵，成功和龙王进行梦中谈话，最后知道了龙王的需求。
龙王需要三个条件，就可以不再惊扰村子。
第一，就是村民每年得献祭两次肉食。
第二，村民不得撒网抓鱼。
第三，每隔二十年，就得献祭一个13-16岁的少女，将女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做好结婚的仪式，八抬大轿，喇叭唢呐庆祝，送到水中。
于是，村民们抽签，将一个女孩嫁给了龙王。
自那之后，再有人跳到水里游泳，也不会被东西进攻。
村民终于安定了下来，还能在湖边垂钓。
溺死的，或者偶尔出现被杀死的事件，几乎很少出现了。
相关的条目，也成了泽水村的习俗。
李干听完后，全身难受，甚至恨不得杀死那个怪物，而且还想要去楚乔乡问问，那个法师什么意思？
让活人祭祀给怪物？
他没那个本事，就可以去更大的城市求援啊，为什么要遗害泽水村那么多年！
这种迷信环境下，难怪催生了附近几个村子的愚昧。
李干问道：“如果说，它抓方轶筠是为了当老婆，那么在20年前，它是怎么安定下来的？数个村子大旱，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母亲的脸色阴晴变化，咬着嘴唇道：“或许，真的有关系。”
李干猛地坐直了身体。
那个怪物？
能引起大旱？
“发生了什么，我听表叔说，二十年前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有的。”
母亲似乎在遭受良心的谴责，犹豫了几下，叹气道：“那事情，也算是丑闻吧，跟你娘也有点关系。”
李干认真听着。
20年前，泽水村依然有抽签，准备玉女。
当时抽签的时候，很多女孩不愿意，母亲也不愿意。
母亲带着一群女孩，冲进了祠堂闹事，导致所有签都掉到了地上。
等老人重新捡起签条，开始抽签后，抽签的人才发现，短签不见了。
没有了短签，可依然还得嫁女，那就得重新抽啊。
可那些抽到长签的，全都不愿意。
后来大家一合计，瞄上了一个带娃的寡妇。
那寡妇的丈夫，去县城做生意，遇到了劫匪被捅死了。
孤家寡人一对母女，小女孩刚好16岁，正直年龄。
正好这对寡妇无依无靠，于是一群妇女，跟她耍赖，要把她的女儿嫁给水龙王。
寡妇怎么可能愿意？
一哭二闹三上吊，根本没有办法。
全村那些恶毒八婆，心说：不绑你的女人，要是抽签抽到我的闺女怎么办？
那些八婆，把寡妇母女绑了起来。
女孩沉入水中当天，寡妇被放开了。
她哭着冲进了河中央，人也不见了。
接下来，连续暴雨了三天三夜，而后附近几个村子，开始了长达数个月的干旱。
泽水村的那些八婆，怕附近几个村的人迁怒，合计了一下，于是一起隐瞒了消息。
所以周磊和李干聊天的时候，根本不清楚有这事。
李干听完后，气得全身发抖。
“好啊，你们真的好啊！”
“不敢去找水怪的麻烦，就欺负孤儿寡母！”
“凭什么就要好人受伤害！”
李干母亲很自责，没有说话。
她其实认识那个寡妇，那个寡妇对她还挺好的。
“怪我，如果我不冲进祠堂，抽签正常进行，就不一定是她们家倒霉了。”母亲红着眼睛，眼泪直流。
“错了！”李干指着母亲，说道：“你错了，你错在不该只是冲撞祠堂，你应该更勇敢一点，把全村人的力量集合起来，一起把那个水怪宰了！”
母亲说不出话来。
“儿子说的没错。”李永强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有些古怪，当年大旱，他以为是天灾，没想到媳妇知道一些内幕，还瞒了这么多年。
李永强道：“可恨我不是你们泽水村的人，要是我，不管村民要献祭谁，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村民嫁女，然后找人合作，弄死水怪。”
母亲哭哭啼啼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你们，我哪里有你们父子两个不怕死，我当时才15岁，怎么敢去对付水龙王？”
李永强没再指责她，道：“如果说20年献祭一次的话，我担心，你们村子的人，会偷偷抽签，又把谁家的闺女给送到水里。”
母亲担心道：“怎么办？我们族长如果铁了心要办的话，谁也阻止不了啊，而且山高皇帝远的，巡捕房也不可能一直保护村子。”
“总而言之，一定得集结足够的人手，把水怪给弄死。可湖水太深，上方堰塞湖也抽不干的，恐怕还不好抓。”李永强头脑风暴运转。
“一定得阻止他们。”李干斩钉截铁道。
李永强分析道：“泽水村太过古老，而且很多老人，都掌握着村子的权威，他们铁了心要嫁女，根本阻止不了。难道还要把那些老人全都关起来不成？”
李干道：“恐怕就算是关了老人，很多八婆大叔，也同样会完成这次仪式。”
母亲打击父子两：“没错的，整个村子，都信奉这个，他们甚至认为，如果对付龙王，依然会有可怕的天灾发生。”
顿了顿，母亲又道：“还有，就算你们找很多人去，最后可能下水不成，还会演变成两个村子上百人的战斗。”
李干更头疼了。
他刚害死上百人来着。
如果再引发这种战斗，这一次，怕是真的得做一辈子牢了。
总不能为了救一个未知的女孩，去弄死一群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