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然正在乾清宫内等着，没一会就见着祁景恒走了过来。
他换了身便服，穿的是一身玄色的衣裳，发丝用玉冠束起，很简单的装扮，却让人眼前一亮。
若是说平日的皇上是庄重威严，现在的皇上却像是温柔公子，连皮肤都要细腻很多。
“嫔妾今日才发觉皇上俊颜非凡，称得上那句话，恂恂公子，美色无双。”洛书然笑着迎上去，顺带夸赞了一句。
祁景恒嘴唇轻抿，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听到洛书然说这样的话，耳根子竟是红了。
他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装束，但也看到了洛书然是喜欢的。
祁景恒轻轻咳嗽一声，仿佛并未把她的夸赞放在心上，看着外头，“走吧，今日出宫不宜让旁人知晓。”
这也是皇上为什么高调地去接她来这里，掩人耳目。
旁人只以为皇上宠幸宓嫔，是想不到他们会出宫去的。
洛书然很知趣，她知道自己只需要好好配合皇上便行。
两人出宫，一切都很顺利，看得出皇上是有自己的计划的。
一切都安排妥当。
等出宫的那一刻，已经是下午了。
洛书然坐在马车里，时不时透过镂花窗看外面，京城内是一等一的热闹。
想她当初在闺中，也并未如此来过街上。
祁景恒见她很兴奋，便也是看了一眼边上坐着的陈安，今日的陈安也乔装打扮了，还贴了假胡子，俨然一个老管家的形象。
“晚膳去安排吧。”皇上吩咐着。
陈安很快下了车，去准备晚膳。
马车停在了一个桥边，恰好能看到对面的酒楼，一个大牌匾挂在上面，几个大字——名菜楼。
名字是通俗易懂，它也确实是京城中比较出名的酒楼，就连洛书然这种不常出府的人都能听过。
“把这个戴上。”祁景恒递给洛书然一个帷帽。
洛书然接过，抬头看他，就见着皇上已经是戴上了半边面具。
明明是一身正气的书生，偏偏因为这张铜色的面具染上几分的邪肆。
祁景恒见她看着自己发呆，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下一刻便给她戴上帷帽，遮盖严实。
出门是要隐蔽，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私心。
不想让她被别人打量。
两人下了马车，就进了名菜楼的包厢，陈安已经全部打点完了，他们一到，便能用膳。
这一层全是包厢，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乐声，还有大笑声。
洛书然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祁景恒，看到他眼神一直再扫视其中，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默默噤声，跟随在他的身后。
到了包厢里面，祁景恒见她低着头，不知是在想什么，便笑了笑，“用膳吧，看你喜欢吃什么？”
洛书然坐在桌前，看了看，这里面的大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略带疑惑抬头，就听到皇上开口，“朕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祁景恒知道她想问什么，其实也是他特意让陈安去打听来的。
洛书然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脸微微红了，垂下头，“那多谢...老爷。”本来是要唤皇上的，但想着这在外面，难免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为上。
祁景恒抿唇，示意她用膳，而他则是走向了窗边，缓缓推开窗户。
洛书然懂事地自己吃自己的，余光还是不断看向那边，皇上站在那边的角落，不知是在干什么，随后就转身戴上了面具，往门口走。
祁景恒下意识地看向了洛书然，见她低着头，只是那一个动作，两人中无言默契。
洛书然用着膳，看着他离开这里，她目光里闪过几分思绪。
皇上如此谨慎，应该是有要事，按照目前的局势，也就是凉国的事，以及........
想到此处，洛书然垂眸，洛家算是早就入了皇上的眼，她又不得不想起，前世皇上抖出洛家罪行里，就有一条是，侄儿当街纵马杀害无辜妇人的事情。
算起来时间，应该是在年关之前，洛国公排行老二，是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
其中弟弟最为游手好闲，娶的是南将军的女儿，生下一儿一女，儿子更是荒唐，强抢民女是常有的事，仗着国公府的名义，横行霸道。
后来洛家第一个被砍头的，就是他了。
洛书然草草吃了几口，便戴上帷帽，打算出去，就见着陈安正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了，倒是没有阻拦。
“夫人，老爷等会回来，您要是无聊了，可以随意转转。”陈安说着。
洛书然点头，“嗯，菜好吃，多吃了些，便想着出去走走。”
陈安没说别的，就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两人沿着包厢一直走到楼梯口。
就见着两个醉酒的人相互搀着走，嘴里还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那个李云，他算什么玩意，仗着有几分力气，真把自己当将军了，也敢指挥你我。”
“我可是宋将军的亲外甥，他也敢对我甩脸子，放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吐槽一个人。
李云。
听到这个名字，洛书然还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侧着身子在一边，等他们走过，偏偏这两个醉汉不长眼，硬往她身上撞。
“你......”洛书然反应快，赶紧退后，陈安迅速上前，一把就推开了两人，嘴唇张了张，差点吐口而出放肆二字。
但还是及时忍住了。
两名醉汉被这一推，酒劲更是上头，很是气愤地怒吼，“你谁啊，敢推我！找死啊！”
陈安脸上多了愠色，他常年在皇上身边，说不上来多尊贵吧，但也碰到过这样的事。
“两位官爷，喝多了吧，在下就是怕官爷们走不稳，就扶一把您。”陈安决定息事宁人，一来他要护着宓嫔，二来这边已经引起别人的目光了。
但那两位喝醉的，不依不饶，伸手就要揪住陈安的衣领，“你个狗娘养的，放你娘的屁，老子不弄死你。”
他啐了一口就要动手。
看着他，陈安手握成拳，青筋暴跳，他可不是软柿子，只不过历来能让他动起来手来，就得死一个了。
洛书然靠着栏杆，扫视全场，就看到了楼梯口走来一人，看到他，洛书然猛然记起李云是谁。
那日猎场夺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