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在这里遇见您，艾薇小姐，您近来可好？”
“我……还行吧……”艾薇揪着碧翠丝的耳朵，咬牙切齿道。
安德鲁侯爵干笑了两声，他搀扶着身边的菲奥娜，不时尴尬地摩挲两下肩头的发丝。
菲奥娜身上的变形咒语解除了，可碧翠丝在解咒的同时又额外加一道闭言咒。
“呜呜呜呜！”
菲奥娜拼命扯着黏在一起的唇瓣，气急败坏的模样滑稽又可笑。
“用番茄汁润润应该就可以张开了，侯爵大人，给您的夫人换个口红吧，她肚子里的小宝宝还很脆弱呢……”
艾薇将两个黄油可颂递了过去，全当是赔礼道歉。
“恭喜呀！马上就要有小侯爵啦！”
“谢谢！谢谢艾薇小姐……”
安德鲁害羞地接过艾薇的礼物，上扬的嘴角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家夫人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但麦克米兰庄园实在太过冷清，母亲又喜欢安静，两人实在有些不对付。”
“哦，对……爱默生夫人恨惨了我，绝不可能让你们来华人码头，难道你们是偷偷溜出来的？”艾薇抿了抿嘴唇，问道。
“是的，艾薇小姐，多里安特意安排了一场牌会，趁着母亲沉迷牌局和八卦的空档，我带着夫人偷偷跑了出来，请艾薇小姐一定帮我们保密……”
安德鲁侯爵悄声说道，他鬼使神差地朝左右两边望了望，总觉得有双盯着他们的眼睛。
“当然！请你们一定要玩得开心！”艾薇热切地说道。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不许走！”碧翠丝忽然在一旁提高了声音，她用手肘重重怼着艾薇的后背，语气急迫，“贝尔的魔药！就在他的口袋里！”
“哦？是这个吗？”
安德鲁闻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小巧的玻璃瓶，一个里面装了闪闪发光的绿荧色液体，一个里面装了数种奇形怪状的植草。
“就是这个！绿色的那瓶没什么用，只能缓解疲劳和疼痛，重要的是另一瓶……”
“那是隐藏气息的魔药，名叫‘隐隐无踪剂’，它能散发一种特殊的气体，无色无味无毒，一旦放出立刻就能蒙蔽他人的五感和意识。”
“如果你被追杀了，尤其是那些不愿意洗澡的狼人，解开瓶盖吧，它会帮你隔绝任何东西的入侵。”
碧翠丝如数家珍地说道。
“不是我说，制作这小小一瓶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里面涵盖了不下500种魔法植物的原料，有这闲工夫的只有贝尔这个可怕的魔药痴迷者，所以……”
“谁给你们的！是不是一个红头发的女巫！她在哪儿？快点告诉我！你们在哪里遇见她的！”
“我们……”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但他不是红头发，也不是女巫……”
“贝尔染头发了？还是变性了？快告诉我！”
“不，他看上去就像个还没成年的孩子，举手投足却十分成熟……”
“你们在哪里遇见他的？快说快说快说！”
“嘣！”
艾薇忍无可忍地重重敲了下碧翠丝的脑袋，语气低沉：“你给我闭嘴听他说。”
“就在这条街的尽头。”
安德鲁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指向了左边的小街。
“他看出了我家夫人怀着宝宝，特意给了我们这两个小玻璃瓶，夫人觉得这个瓶子很漂亮，就收下了……”
“很漂亮？Shit！这么强大的魔药，完全可以载入魔法界的史册，很漂亮？holy shit！现在居然只配这个肤浅的评论？”
“没用的人类！你知不知道这会耗费一个巫师多少精力？单是里面的鲸鱼草就要潜入深深的海底……”
“嘣！”
艾薇再次忍无可忍地给了她一个爆栗。
“不好意思，她入戏太深，当个神经病就好。”
“啊……这个……”安德鲁再次尴尬地笑了笑。
“如果您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的话，我们就先走一步？”
“嗯，好的。”
艾薇挥了挥手，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迟疑了许久。
她嗫嚅了两下嘴唇，那些早就堵在唇边的话，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声来。
“你在等什么？”
碧翠丝跟在她的身后，看出了艾薇的心有不甘。
“没什么。”
“我不信。”
“我只想找到约书亚，然后给他道歉，我们再重归于好。”
“那多里安大人呢？”
这句话像一个恐怖的咒语，缠得艾薇忽然停住了脚步。
心底的暗潮终于翻上了平静的水面，搅得她的心脏一阵天翻地覆。
“他……他有他自己的生活……”
艾薇的嘴唇颤抖着，说出的话也是腾上腾下的飘忽不定。
“我问的是你，你对多里安大人的想法呢？”
“别说了。”
“他爱着你吗？”
“别说了。”
“你爱着他吗？”
话音萦绕在艾薇的心尖上，如一把悬剑，将艾薇摇摇欲坠的河堤一把劈开。
无数回忆涌进了艾薇的脑海，开心的、暧昧的、恼火的、过分的、深情的……
每一个都夹杂着苦泪和心酸，每一个都拍打着艾薇的心扉。
“他说，他爱你。”
莉莉丝的魅惑的声音打在了艾薇的耳膜上，数不清的爱与恨在她的血管里横冲直撞，驱赶着流动的细胞，将滚烫的血液全部涌上混沌发涨的大脑。
“他说，他爱你。”
“你爱他吗？”
“他爱你……”
“你爱他吗？”
多里安……我爱他吗？
我爱他吗？多里安，他……爱着我……
我爱他吗？
我……爱他吗……
“我不知道……”
回过神时，艾薇发现自己早已变得泪流满面。
碧翠丝将她拥在了怀里，黑猫轻轻舔舐着她的脸颊，痒痛又难受。
她轻轻拍着艾薇的抽动不止的后背，舒适的安抚让艾薇彻底放下了防备，放任内心的想法打开牙关脱口而出。
“可我好想见他……”
“我好想他……”
“我想让他抱住我，安慰我，在我耳边说爱我、喜欢我、想念我……”
“我想听他说对不起，想听他亲口说喜欢我……”
“求求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过来找我！为什么他突然变得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他不愿意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明明他说好了要保护我……明明我们已经签订了契约……”
“他应该来救我的……他不是想要我的灵魂吗……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
艾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一会儿便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像个购物袋一样挂在碧翠丝的脖子上。
“我明白了……明白了艾薇小姐……你先起来……”
碧翠丝艰难地扒住艾薇的后背，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流在地上钻进缝里。
过往的人群纷纷向纠缠的两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们大多快速走过，和身边的同伴小声嘀咕着什么。
嘀咕的蛐蛐话儿钻进碧翠丝的耳朵，她听到的不止有“抛弃”“分手”“地下”，还有“Sm”“哭攻”和“Lesbian”。
“你快起来，别人误会我们了……”
碧翠丝欲哭无泪地请求道。
“不要！你和他一样！都是始乱终弃的混蛋！”
“昨天还说喜欢我，今天就让我滚开点！都是你boss教的！是他让你过来刺激我的！”
“才不是！我好久没见到多里安大人了！自从他从你那里沾了一身的水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什么？”艾薇有些惊讶，“你说……什么？”
“哎呀就是，你们那啥之后的那天……”
“确定一起合作打败贾斯伯的那个晚上。”
“是的吧……他说要回地狱调动兵力，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话音刚落，艾薇立刻推开了碧翠丝。
“不是他让你来华人码头的？”她的声音异常冰冷。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贝尔的，接触Sco成员是不被允许的，这个事情没有上报给他，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
艾薇怔怔地看着她，大哭过后的脸色很不好。
她抽抽泛红的鼻头，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去，只留一脸无辜的碧翠丝在身后快步追赶。
心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艾薇不自主地“啧”了一声，表情随即变得恶狠了起来。
刚才的戏算是白演了，可惜她流了这么多的眼泪。
可是，问题又来了，想要再次祸乱华人码头的人，不是这位黑暗女巫，那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