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阳光暖洋洋地照在一栋栋颇有年代感的五层小楼上。
国乒队员们居住的天坛公寓是上世纪80年代的老楼，白墙蓝玻璃窗，外面看着比普通的居民小区要稍微好看点。也可能是这里长期进出的都是精神饱满的年轻人，让周围的居民觉得楼房跟着人，也变得好看了起来。
方博从食堂吃完了饭，哼着歌往公寓走，走过破败的楼梯，回宿舍午休。刚推开门，就看见靠窗长期没人用的那张书桌上，有个人趴在上面，握着笔，却朝着窗外发着呆。
“哟，王大忙人，今天没去训练馆，在这搞什么创作呢？”方博拿着钥匙在手上转圈，走到窗边，看王楚钦写的什么玩意。结果摊开的几张大白纸上，除了明晃晃地“检讨书”三个大字外，其他啥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字很不错。”方博笑的拍了拍王大头的肩膀，，但他眼睛转了转，又接着问道：“不会是因为那个机场视频的事，那边老头让你写检讨吧？”
王楚钦瞥了眼他的博哥，就知道这个八卦之王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继续趴桌子上打腹稿。但他没觉得自己哪里做不对，所以检讨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写。
“诶诶诶，你和孙颖莎到底谈没谈恋爱啊？快，跟哥说说。”方博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一副要长聊的样子。
王楚钦淡淡地回：“没有。”
本来他是以为他和莎莎一直在谈恋爱，从大胖婚礼那天就开始了。但莎莎今天一番话把他搞懵了。他现在的认知已经出现了障碍，看着网上的评论，有一瞬间，他觉得网友好像挺对的，莎莎只是把他当哥哥，而他就是对莎莎有不轨的行为。
他这么冷淡，显得方博的八卦很突兀。他心道：算了，这帮小孩真没意思，切，不想说就算了。方博脱了衣服，准备上床睡觉。
但王大头趴在桌子上，感觉脑子里全是线头，完全理不出来任何头绪。想了一下，他转头瓮声瓮气地问床上的方博：“博哥，我问你个问题啊？”
方博把头从上铺探出来，像只看到玩具球的狗狗，目光都亮了，做好了准备立马要奔出去接球：弟弟，快问快问，你和孙颖莎的恋爱问题，哥哥我一定帮你好好解惑。
王楚钦的声音有点紧张：“假如说哈，有个人他喜欢一个女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一个女生，他跟这个女生呢，抱过，牵过手，还那个过，但是女生从来没有说过做他女朋友，你觉得这种算不算谈恋爱啊？”
“什么？你和孙颖莎都到这地步啦？”方博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震惊。不是只听说这小子暗恋吗，进度这么快，都本垒打了？？
“不是不是，我一个朋友，真的是一个朋友。我和莎莎啥事没有，你不要听网上的人乱说。”王楚钦赶紧说，完了，他就不应该问方博，刚才脑子懵掉了。
看方博一脸不信，他赶紧说：“是柳丁，柳丁前两天问我的，他最近遇到了一个女生，唉，反正很苦恼。”
方博还是不信，“柳丁不是有女朋友吗？他怎么又认识一个新的？”
“所以他苦恼嘛，博哥你别跟别人说。我就是随便问问，这些感情的事情我不太懂，你觉得呢？”
方博忽然想起来，挺久以前，某天他进宿舍，看到的那一幕：王大头把柳丁搂在怀里，两个人亲亲热热地一边看手机一边说话。他咽了口唾沫，难道大头真的是为柳丁而烦恼？
也是，大头和孙颖莎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少年了，他俩天天都在打打闹闹的，要在一起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吧。所以大头真的是基佬？然后他暗恋的其实是好兄弟柳丁？所以柳丁去找女朋友的那段时间他才情绪不好？现在柳丁又遇到了一个新的女生，然后...大头才这么受伤的表情？
方博越想越觉得逻辑很合理。但他刚说的这个女生...方博合理的怀疑，这个女生不是别人，可能就是大头自己。所以他和柳丁，拥抱，牵手，还要那个？？那个是哪个？？呃，光脑补一下这个画面，方博的直男神经都要受不了了。他现在就很后悔自己为啥要问。天啊，基佬的爱情，还是三角恋。
“博哥，你觉得他们这个算互相喜欢吗？”王大头还在呆愣地问他。
方博挠了挠头，想了下措辞：“这个，这个，我觉得吧，你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你们，不，你那个朋友这种情况，肯定不算互相喜欢。没有法定的身份，我是说在我们国家现在这个环境下哈，你那个朋友没什么可能的，还是尽快放弃吧。”
大头弟弟啊，搅基是没结果的，你长这么帅，不搞异性恋可惜啊。赶紧的回头是岸。方博的目光里是对弟弟真诚的关爱。
“可是这不算喜欢，那算什么呢？”王大头不理解。他和莎莎明明都是确认过眼神的，没有明说怎么就不算呢。
“算骚扰，大头，你一定要明确拒绝这种行为。不是，我是说，你那个朋友，他在没有明确身份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就是没道德、不负责。”方博语气很严肃，一定得让大头明白，柳丁真不是个好对象。
“你那个朋友就是个渣男，不要和这种人玩。”方博又补了一句。
“可是那个女生没有拒绝，她很愿意，这种也算渣男吗？”王大头不能理解，莎莎不仅没拒绝，她还主动呢，这也能算他渣男？
“算算算，没有身份都算。”方博看着弟弟，你愿意也不行呐，中国没两个男人这方面的法律允许啊。
“哦...”王大头重新趴回到桌子上，精神又萎靡了一些。网友说的，莎莎说的，连博哥说的，都一致。原来他真的是一个渣男。呜呜呜，他怎么会变成渣男了呢，明明他只对莎莎一个人好，只喜欢她一个人，只站在她旁边呀。
王大脑袋，开始吭哧吭哧地写检讨书：我深刻检讨，我没有道德，我行为不端，我在没有亲口允许，不，没有确认清楚的情况下做出了不好的行为。我在表白被拒的情况下，还亲了莎莎，我还在澳门的时候私自带莎莎去外面亲她，我不对......
额，我去，后面这点不能写出来。王大头赶紧在稿纸上划掉，教练要是看到了，非得再罚他写十封检讨，不对，开除他都有可能。他这算是骚扰女队友，还是那么可爱的莎莎。我可真该死啊，王大脑袋一边写一边深刻检讨。
他还在忏悔呢，突然手机响了下。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莎莎的消息。
“头哥，你检讨写好了吗？”
“在写呢。莎莎，你不要生气了，我错了。”
“啊？”
“我之前的行为确实不对，我应该等你答应了,再...”
莎莎看着信息沉默了，头哥真的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可是她就是想抵赖下，想把李指诓住了再说。她心里其实不是那么坚定的。
“莎莎，我以后绝对不捏你脸了，对不起。”王大头又来一条消息。
啊？我脸这么好捏，你竟然不捏了？？莎莎自己捏了下脸，打字：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莎莎这是什么意思？她刚在食堂后面不是说让他以后不准捏她脸吗，现在自己答应了，她怎么还反倒不高兴？
“如果你让我捏，我就捏，你不让，我就不捏。”
“哼，你帮我写检讨，还有抄运动员守则。”莎莎气恼，什么叫我让你捏你才捏，之前我越不让你还捏越欢呢，现在被抓了一下，你就怕啦？莎莎因为王大头的这种顺从感到不爽。
“哦，我帮你写，明天就给你。”王大头赶紧应承。本来都是他的错，莎莎就是无辜的，检讨让他一个人写是应该的。
莎莎把手机丢沙发上，头哥这么听话真无聊，他不应该像平常一样跟自己怼两句，然后在自己的压迫下再乖乖干活吗。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她感觉到没什么乐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