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殷启良的埋怨，在陈嘉宜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
“殷总……”陈嘉宜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
她又忍不住哭了。
“不准哭。”殷启良将车发动，语气冷淡，“吵死了。憋回去。”
陈嘉宜立马止住眼泪。
“好的殷总，我一定好好上班！”
下午五点半。
办公室没有一个人走，大家心照不宣地等待事情的结果。
“来了来了！”黎曼在群里发微信，“殷总带着嘉宜上来了。”
“太好了。”大家同时松了一口气。
埃米丽啧啧感叹，“只要咱们殷总出马，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是啊，我本以为这回嘉宜可得吃苦了，没想到殷总一出马，一个电话就把嘉宜捞出来了！”小新跟在她后面捧场。
“殷总虽然平时对咱们凶了点，可是员工有难，他也是真上啊！”埃米丽又捧场。
“是啊是啊。”大家对老板赞不绝口。
小新凑在埃米丽耳边，“可我今天听见，你吐槽他内分泌失调。”
“就你耳朵好！”埃米丽打他。
说着，殷启良走进格子间，陈嘉宜跟在他后面。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
“都杵在这干嘛？”殷启良错愕地看了看表，“五点半了还不走？想加班？”
大家立马开始收拾东西。
原本压抑紧张的氛围，又一次变得其乐融融。
“你怎么不走？”殷启良刚要进办公室，看见陈嘉宜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
“殷总，这个点，该我给你打扫卫生了。”
她声音还有点沙哑，显然受了惊吓，整个人虚飘飘的。
殷启良打量了一下陈嘉宜，她的脸色是罕见的苍白，呼吸也很不平稳。
上次被乔纳森他们围攻毒打，她也没露出这样惊恐的神情。
询问室里有多压抑，他是知道的，以前有个合作方出事，被叫进去问话，一米八的大汉出来后，在家里上吐下泻，躺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眼下，他再怎么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也不可能挑这个时候找她麻烦。
“随你吧。”男人将门敞开，让她进去。
陈嘉宜按照平时的惯例，把桌子擦了一遍，文件分门别类整好，花浇水，鱼缸喂食，又把地拖了两遍。
她清洁的时候，殷启良就端着笔记本电脑看新闻，陈嘉宜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他也并不觉得烦，甚至还觉得这时候有个人，比他自己在办公室热闹多了。
下午的热搜上，短暂地出现了亚文高管和女员工的绯闻，甚至还有涉及到陈嘉宜的边角料，虽然小，但被眼尖的殷总捕捉。
他知道这是乔纳森那边还想苟延残喘，试图制造舆论洗白自己。
事关海丰员工，要是闹大，对陈嘉宜的心理会造成严重影响，殷启良让公关部，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公关掉了，处理的干干净净。
更重要的是，他想了很久，还是觉得陈嘉宜确实没什么坏心，最多就是倒霉和手笨。
“那个，殷总。”
陈嘉宜清洁完，小心翼翼站在殷启良身后，“今天的事情，我又给您添乱了，让你为我操心，真是很对不起，谢谢你不计前嫌地保我出来。“
“谁不计前嫌了？”殷启良没好气地转过身，“陈嘉宜，我又不是保你，我是在保海丰，你现在是海丰的员工，要是搞出去什么丑闻，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尽管如此，他的语气并没有之前那么强硬。
其实他下午又看了亚文的案件始末，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乔纳森，陈嘉宜只是个小蝼蚁，一个无背景无父母无靠山的三无女孩，要不是他出面，没个三天三夜，她肯定出不来。
陈嘉宜点头，心里的感动不改，她知道，殷启良完全没必要给她担保。
但他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手，干净利落的解决，她感动的同时，还有佩服。
“那殷总，我去准备您的晚餐？”
“不用。”殷启良给陈嘉宜发去一个邮件，“明天跟京西医疗的人开研讨会，你上午不是刚汇报吗，你也来参会，今晚回去熟悉一下。”
陈嘉宜点头，“好的殷总。”
“没你事了，走吧。”
陈嘉宜收好东西，出了电梯间，碰上方宇正好回来。
他下午就去法院打点关系了，这会刚办完。
“方特助，”她感激地说，“今天要不是你和殷总，我就要在公安局过夜了。”
“安心安心。”方宇笑呵呵地安慰她，“殷总打点了好几层关系，一方面叮嘱严审乔纳森，一方面把你干干净净地摘出来，确保以后这些事，不会再找上你，以后，亚文的事就再也跟你没关系了！”
这些消息，陈嘉宜现在才知道。
她本以为这件事对殷启良来讲，不过一个电话的事。
没想到，还要做这么多工作，搭进去这么多人情。
只为了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还是得罪过他的那种。
“殷总也，太好了吧！”她又要哭了。
“我们殷总护犊子的能耐，是不是全球少有？”方宇给她递了包纸巾，“好啦，不跟你说了，殷总今晚请了公检法的大佬吃饭，我现在要接他过去了。”
“好，”陈嘉宜感动地点点头，“让殷总别喝那么多酒。”
两人一左一右，各自离开。
走出大厦。
c城的冬季已经到来。
但陈嘉宜的心里是温暖的。
眼看时间还早，她打算去一趟养老院，好好和奶奶唠唠嗑。
刚骑上小黄车，李正浩忽然打来电话。
陈嘉宜以为又是公安局找她，条件反射地吞了口唾沫。
“喂，李警官？怎么了？”
“嘉宜，抱歉今天吓到你了。”电话那头，李正浩气喘吁吁，“付小晶在你旁边吗？她把我拉黑啦！”
“啊？”陈嘉宜追问，“为什么啊？”
李正浩说，“我给你发个聊天记录截图，你看。”
陈嘉宜打开微信，看见他发来的两人聊天记录。
付主编：你们几个死男人，合起伙来欺负嘉宜，我不理你了！
李正浩：你听我解释！
（消息已被对方拒收）
陈嘉宜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耐心地说，“你别急，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联系她，你等我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