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已经不想再继续讲下去了。
那叹息声在从窗户缝隙里面透进来的凉凉微风之中消散，鱼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明显的疲惫与释然。
白夏听完了对方的叙述，心中也是不禁唏嘘着。
鱼清所经历的一切，比自己更痛，她似乎失去了所有。
白夏至少知道，没有人真正地离开自己，陈启没有，白玥也没有。
而听着鱼清描述自己是如何将那几人杀死的详细过程，也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恨意与懊恼。
夜色之下，鱼清的眼睛有些红肿，但是却不易发觉。
“谢谢，你能听我讲那么多。”
“嗯......”
鱼清看着眼前戴着眼罩，还不能见到光明的少女，心中有些难以言表的情绪。
因为鱼清在白夏的身上，仿佛看见了那个受伤的影子。
不知不觉间，有些将对方当做妹妹来看待，甚至，有些将自己的愧疚临时地表达给了对方。
从看见那被毁掉的脸庞，再到向军区的人否定自己见过白夏，再到后面的一点点帮白夏恢复身体开始。
“今天晚上，你能陪陪我吗？”
鱼清忽然问道，白夏微微抬头，接着，点了点头。
“谢谢。”
...
夜色渐沉，忽然，这宁静再次被一阵少女的哭声打破。
侧躺着的白夏忽地醒来，只发现鱼清将双手围在了自己的身上，抽噎的声音不断从背后传来，接着，一片温热浸湿了自己的后背。
“鱼澈儿，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白夏的身后不断传来这般呓语，似乎是梦中的鱼清，下意识地将自己当作她已逝的妹妹了。
白夏脸色微微沉下，听着身后的每一言，每一语，
“鱼澈儿，我们，我们回平华市......回去那里......”
听着鱼清的呓语，白夏也了解到了鱼清原本居住的城市，平华市。
不过，在白夏的印象中，那是东边挺远的一个城市，也是在赤雨来临时最先一批沦陷的城市之内。
卧室门外，十六听见动静，过来晃了晃，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之后，便只是在门口趴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夜空之中的星星闪烁着，少女的哭声渐渐低沉，最后，没入了黑暗之中。
...
次日，当阳光再次撒进室内的时候，鱼清忽地醒来，发现手有些酸痛，再一看，发现自己是将手围在了身前白夏的身上。
缓缓地抽出手，坐起身来，不禁望向了窗外，外面是明媚的一片光景。
室内的温度也渐渐随着阳光而有些升高。
鱼清感觉眼睛有些苦涩，不禁揉了揉，而昨晚的事情也一点点回想起来。
“我昨晚上是......”
嘴中低语着，又望向了一旁还在熟睡的少女，心中涌现出来了畅意，是将心中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释放出来的畅快。
“谢谢。”
吐出两字后，鱼清便起身下床，先是直接用着卫生间内的一只水桶中的水洗了一把脸，再是去了厨房。
当那菜刀与砧板碰撞发出当当声的时候，白夏才在迷迷糊糊之中醒了过来。
而十六，也迈着步子到了床边，床上的白夏摸索着，刚刚伸脚下来，就碰到了这个毛茸茸的大家伙。
“呀——”
白夏忽地被吓了一跳，不禁惊呼起来，接着，便听见了十六那独特的难听声音，
“嗷啊——”
“十六？”
“嗷啊——”
“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
白夏坐在床边，轻拍着胸口，不禁微笑道。
白夏伸出那小巧的脚往地上探去，是在寻找自己的鞋子，接着，十六用着爪子挪动着白夏的鞋子，并且用着头撞了撞白夏的脚，似乎是在提醒她的鞋子在哪里。
白夏弯下身来，手摸着自己的鞋子，随即便穿了起来。
穿完鞋子，白夏又不禁伸手摸了摸十六的头，说实话，这家伙也算是陪了自己好久。
自从当时的陈启离开后，便是这家伙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让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至少，在进丰阳市之前是这样的。
“十六，走吧，先去外面的客厅坐一会儿。”
接着，十六蹭着白夏的脚，将白夏带到了客厅的沙发旁，白夏摸索着，坐在沙发上。
毕竟白夏也不知道，多久可以取下眼罩重见光明。
一开始的确很不习惯，但是渐渐地，自己也适应了黑暗的生活。
一会儿，那股饭菜的香气传来，以及碗筷放在桌子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鱼清先是去拉起了窗帘，发出了那沙沙声，紧接着，走到白夏旁边，又是伸手拨开了那眼罩，并且询问着白夏对于光线的感受。
思索一番，鱼清撤掉了白夏眼睛上的眼罩，
“应该可以了。窗帘不要去拉，先适应一下暗光环境，再慢慢适应强光环境。”
“嗯。”
白夏应着，抬头望向了面前的鱼清，便望着了对方隐约红肿的眼眶。
“我先帮你梳一下头发吧，那么多天没有打理，你这头发乱糟糟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