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成交。”沈怜青愉悦地收起匕首，对她来说放一些血能让一个讨厌的人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这笔交易很划算。
屋内灯火葳蕤，窗外疏影横斜，月光明亮。
沈怜青视线落在栖玉笙肿成猪头的脸上，目光打转了一圈，弯腰向前。
语气中透着不信任，“可我怎么能保证你拿了我的血之后信守承诺呢？”
栖玉笙像是早有准备，他从怀中拿出来一瓶药丸，上面贴着亡人香三个字。
他把瓶子递到沈怜青面前，“小青姑娘，这瓶药能让人寸断肝肠，长期生不如死，我先吃下一颗，等事成之后我再去跳河自溺你看如何。”
这主意挺好。
但沈怜青还是不满意，她并不知道他有没有解药，万一栖玉笙这人就是给她做做样子，她岂不是亏了？
“我……”
“此药炼制珍贵，且无解。”
栖玉笙拔起瓶塞，倒了一颗药在掌心吃进嘴里。
药入口即化，没过一刻钟，沈怜青就看到他脸上出现了强忍着的痛楚，不像是装的。
她一伸手把上他的脉搏，气息紊乱，脉搏虚弱，看来这药可能不假。
见她面露满意，栖玉笙又请她拿出纸张笔墨写下合作内容，摁下自己的手印，还把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抵押在她这里了。
沈怜青看到地契以及银票时都惊讶了，好家伙，把身家都掏出来了。
她看到这些东西，眼皮一跳，嘴上说着这怎么好意思，手却极快地包揽过来。
开什么玩笑，他主动给的，她怎么能不要。
栖玉笙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瞧着她抱着一堆俗物不肯放手，唇边忍不住露出浅浅的的微笑。
沈怜青看过去，正好看到他白面馒头一样的脸上的宠溺一笑，莫名觉得辣眼睛。
她得了东西不想再见他，于是便推脱，“前几天我失血过多，不想放血，等我补补，你半个月后再来吧。”
“好。”
栖玉笙等了这么久，她愿意答应他，他内心已经欣喜若狂了。
只要拿到她的血，治好他的妹妹，让他去死又如何，他可是解决出来自己师傅死前都没解决的难题。
窗被打开又关上。
沈怜青摊开一堆东西，仔细查看已经属于自己的钱财。
……
太子心中的白月光是他的侧妃，但她身份低微身体柔弱入东宫几年也没有怀孕。
太子护她护几年，皇后不满意了，上次皇后举办宴会，其实就是在为太子选太子妃，他们选当然是选择对太子位置最有利的姑娘。
皇后的目光首先落在丞相府的姑娘身上，很不幸，宋微微被选中了，她手中的玉佩是当年太子给的信物。
本来是一拍即合的事，但宋微微从魏修凛在街上替她解围那会儿就暗自喜欢上了他，死活不愿意嫁给太子。
她约出太子让他放她一马，太子本也不想娶她，可看到她的第一面，宋微微说，
“太子喜欢侧妃，我也有意中人，我们成婚不过是互相折磨，不如放过彼此！”
太子略有不爽，他可以抗拒这门婚约，但是这种话还由不得从她嘴里说出口。
他抿了一口茶，眼神冷淡，“孤也不想娶你，你要是能说服母后解除婚约，孤可以尽力补偿你。”
宋微微捶了一下石桌，猛然站起，“倘若我削发为尼呢？”
太子一顿，竟被她要断发出家的决心震撼到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那张倔强的面容仿佛和当年石庙中的小女孩对上。
“太子，你觉得如何？”宋微微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太子回过神，掩饰般喝了口水，给出一个很好解决办法，他和她契约婚约，等他登基自可以给她换个身份放她自由。
宋微微也不是真的想出家，她还想和魏修凛在一起呢，可现在又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暂时答应了太子。
……
一连数日，阴雨连绵，干燥的京城难得湿润。
窗外淅淅沥沥，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小雨逐渐变大。
昏暗的房间，栖玉笙捏着银针烧锻，敞开的门口缓缓走入一道披着斗篷的身形。
斗篷漆黑，那人玉手纤纤，她掀开帽子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脸。
“兄长。”
“坐。”栖玉笙对她的到来毫不惊讶，只微微抬眼让她坐下。
太子侧妃栖玉双抓着衣裳坐下，檀口微张，气息略喘。
“兄长。”
栖玉笙笑着盯着手中的银针，语气亲和，“有事直说。”
“我怀孕了。”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天边落下一道惊雷。
“我想要一颗绝育药。”这是她的第二句话，栖玉笙缓缓抬眸看她。
表情波澜不惊，“太子身边发生什么事？”
他这妹妹心机不浅，自诩能一直抓住太子的心，现在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危机感。
栖玉双知道瞒不过他，如实说，“近来太子同我在一起总是走神，凭借我的直觉，我觉得和女人有关。”
根据她的调查，这个女人而且可能就是即将要进门的太子妃，太子妃家世高贵，又是太子小时候的救命恩人，她有些担忧。
栖玉笙哂笑，“你以前不是说你有信心太子只爱你一个吗？”
栖玉双低下脑袋，抬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世事无常，人心异变，如今我有了孩儿，总要为她\/他做打算。”
“值得吗？万一她是的女孩呢？”
她的身体就算养好了，也只能生一胎。
栖玉双听到这句话表情复杂，她抚摸着腹部，小声道，“那就让她做女帝。”
“呵。”栖玉笙起身，“你跟我来。”
他妹妹野心这么大，他倒是突然有点不想死了，但答应了小青姑娘，很遗憾，后面只能靠她自己努力了。
……
沈怜青和孤羿的婚礼定在十月中旬，秋高气爽，大将军的婚礼很盛大。
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魏修凛坐得比较靠前，他手中盘着一盅茶，百无聊赖地瞧着这红艳艳的屋子。
时不时饮一口，心中叹息。
小青子，小青子。
他的小青子已经离开他好几月，太子那边的通缉都撤销了，怎么她还不回来。
他的思绪沉浸在她还在时的场景里，他在书房提笔落字，菱花圆窗支起，窗外竹子和柏树随风摇动，面容平凡的侍女立在他身侧，天气清朗，一片安详。
随着司仪的声音，魏修凛从沉思中惊醒，无聊地看向缓缓而来的两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越看越觉得新娘子那道身影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