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泉池，王小元飞快向着拔仙殿奔去，拔仙殿是张季连所在的楼宇，位于太白山峰顶，站在山腰远远眺望，便可看到烟波浩渺处，一座楼阁遗世独立，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淡金的光芒。
临近初夏，山峰上却依旧覆盖着一层薄雪，脚下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响声，王小元环顾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眼下崇山峻岭，渺无人烟，正是盗宝的好时机！身形微动，王小元轻盈的踏入拔仙殿中。
拔仙殿不大，分为上下两层，一层左侧是个书斋，右侧则是茶室，中间房顶上镶着一幅鎏金的伏羲先天太极八卦图，布局十分华贵雅致。
快步走到紫檀木书架前，王小元手脚不停的翻找着，口中小声嘟囔着，“到底会放在哪里呢？”
眸光扫过一只大小差不多的漆木盒子，抬手刚想打开，可木盒符光一闪，一股金色电流霎时护住盒身，电的王小元轻呼出声。
惺惺收回手指，身后却传来一道清润的声响，“姑娘，这是做什么？”
紧张的转过身，王小元望着门口突然出现的张季连，讪讪道：“没..没什么，就是参观一下张仙人的住处。”
“哦？不是偷盗？”张季连含笑问道。
“绝对不是！”王小元伸出三根焦黑的手指，信誓旦旦的回答。
张季连并不介意，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转身向着茶榻走去。
眼见张季连没有追究，带着些许试探，王小元问道：“张仙人，可否将我的随身法器还我？”
不急不缓的坐于榻上，张季连悠哉的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慢悠悠的开口道：“先还五千株灵草再说。”
五千灵草，这要采到猴年马月？王小元皱起眉头，转念想到玄武神池，想起潭边不计其数的灵芝仙草，心中一喜，想着是时候回去看看玄武前辈了！
眼中透着狡黠的笑，王小元快步走到张季连身边，掌击道：“五千灵草，就这样说定了！”
“嗯，说定了。”张季连随意的抬手应道。
击掌为盟！得到肯定的王小元欣喜的向山下快速奔去。
望着王小元匆忙离去的背影，张季连抿着茶水摇了摇头，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
素白的身影在岭中穿梭，转眼已到了太白山界碑处，抬脚正欲踏出，一道无形的屏障陡然生出，将王小元阻隔在太白山内。
“怎么回事？”
手中蓄力，王小元一掌打到屏障上，可刚猛的力道却顿时被反弹回来，震的她连连后退，茫然的看着手掌又看看屏障，王小元陷入沉思。
“你被师傅施了禁制，走不了的。”身后传来糯米团子的声音。
仓惶的回头，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小道童，王小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想，怎么这师徒二人都神出鬼没的。
敛了敛神情，王小元冷声道：“我不出去，这么多灵草，怎么还？”
小道童扯了扯白嫩的嘴角，指了指身后的山林，老成的说道：“从今天起，我带你进山采药。”
于是数月后，太白山一处崖壁上，王小元攀着石缝，艰难拔出头顶上方的一株灵芝，刚松一口气，脚下石块突然松动，身体随之摔落下来。
所幸岩壁不高，加上灵气护体，并未伤到她分毫。
看着破损的灵草，散落一地，王小元任由身体瘫倒在地上，仰头望向天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烦躁。
“这破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她低声发泄道。
连日以来，她跋山涉水，每日只能采到二三十株灵草，而这仅有的二三十株，还要被小团子挑挑拣拣克扣一番。
另外扣除住宿伙食，林林总总，那两万的债务不减反增！
还不完...根本还不完！
想到这里，王小元不由的破口大骂，“无良天师，挟恩图报！天道何在！”
正想多骂几句，眼前蓦然出现一张淡雅的脸。
这脸正是王小元口中的无良天师，张季连。
倏的闭了嘴，半眯起眼睛，王小元挑眉冷声问道：“有事？”
无视王小元的不满，张季连温和一笑，淡然说道：
“渤海郡出现大规模瘟疫，疑似妖物所为，你去一趟？”
瘟疫？王小元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嘲讽道：“这除妖救世，那不是你们神仙该做的事吗？我去做什么？”
张季连垂眸望着地上的王小元，张开五指，朗声道：“减你五十灵草。”
才五十，不去，王小元无声的侧过头去，只见张季连直起身体，继续说道：
“幻墨还你。”
眸色一亮，王小元猛的坐起身来，得寸进尺道：“那古银匕首也一并还我！”
张季连则摇头道：“那匕首邪气，现在不能给你。”
王小元有些不解，她手中蓄起一团黑气，伸到张季连面前，不屑道：“我还怕邪气？”
拂尘轻扫，地面蓦然多出一个石凳来，张季连撩起衣角坐下，沉吟片刻，悠悠开口道：
“盘古开天后，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始有天地。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因道法不同，固分神、仙、人、妖、魔、冥六界。”
顿了顿，他看着王小元手中黑气，继续道：
“一般来说，神、仙、妖、人，修的是灵气，及阳气，清气。而灵、鬼、魔、尸修的则是怨气煞气，及阴气浊气。”
随着手中拂尘甩动，王小元手中黑气霎时散去，望着王小云沉思的表情，张季连道：
“你体内蕴藏混沌之力，又徘徊于死生边缘，倒是打破了道法的限制。”
王小元听得有些入迷，不禁困惑道：“那都是世间之气，为何世人都尊清气，而厌弃浊气？”
张季连仰头看天，略加思索后缓声答道：
“第一，从道法来讲，浊气一般更适合死物，第二，清气纯净，修行起来使心境平和清明，而浊气包含太多贪嗔痴怨，吸收太多，则令人暴虐易怒。”
王小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出声揶揄道：“所以道长困我在山里，难不成让我修心？这是打算引我回归正途吗？”
道法不分正邪，心念却分善恶，张季连不置可否的温和一笑，话锋一转，感慨道：
“难得讲学，今日收你五株灵草吧！”
“奸商！”
王小元愤愤的站起身，刚要离开，却蓦的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张季连，问道：“刚刚的条件可还作数？”
张季连点头，“作数。”
王小元闷声道：“成交！”
第二日晌午，王小元背着行囊来到太白山界碑前，手中是刚刚拿到的幻墨，心情是难得的舒畅。
将幻墨放回怀中，王小元向前方望去，脚步忽然顿住，一抹小巧的玄色身影，正立于石碑旁，正是糯米团子陆昭晨。
眸光扫过他背后沉甸甸的包裹，王小元皱眉问道：“小屁孩，你这是干嘛？”
陆昭晨转身望向王小元，淡漠的声音交杂着奶气。
“师傅让我和你同去。”
“你和我一起？”王小元有些诧异，赶忙说道：“那边可是有瘟疫的，你去做什么？”
陆昭晨轻哼一声，奶嘟嘟的小嘴里吐出冰凉的话语，“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