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娣稍稍顿住了，月色悄然躲入了隐蔽之中，想知道吗？
云亦娣这样问自己。
以前是肯定不在意的，但是现在，或许知道也不是不行。
这番犹豫落在姜谌眼中意味不太一样，单靴靠近几步，稍高的身形离得近了，距离云亦娣一拳时停住。
“如果我说……我想讲给你听呢。”
“你会听吗，会想了解我吗。”
云亦娣漂亮的睫羽轻颤着下移些许目光，落在少年的脖颈上，有一微微凸起，看不清楚。
凉风被遮了大半，鼻尖是熟悉的苏合香，云亦娣说出口的话都莫名有些失调:
“姜谌，你唤我什么。”
语气平静，与平常并无不同，空气有些安静的可怕。
良久……
少年轻轻唤道:“……姐姐。”
这声姐姐好像带着别样的情绪，唤的云亦娣心尖莫名颤动，忽略掉奇怪的感觉。
云亦娣几乎是立刻应道:
“嗯，那便是了。”
随后便转身离开，披散的发丝柔顺地垂在背后，清冷的嗓音徘徊在身后:
“明日文比，早日休息。”
高挺的少年伫立在原地久久未动，抬起右手轻轻点了点空气，正对对着少女的后背下滑了几厘。
姐姐……？
……
夜晚云亦娣躺在床榻上，难得有些纷纷思绪缠绕，她一向睡眠质量极好，如今竟然有些入不了眠。
只因为自己带大的小孩，近日有些太奇怪了。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却哪里都不对劲。
好不容易让大的放下（或许）一段孽缘，小的也跟着来了，脑仁有些疼。
第二日
众人到点集合一起去比试地方时，气氛有些沉默，这时丁仁极为夸张地“嚯”了一声。
快凑到云亦娣面前之时，被“左右护法”拦住了，只好拍手作罢，冲着云亦娣抬抬下巴:“咋的了，眼下一片乌青。”
云亦娣试探地触碰了下，自己眼睑下方的皮肤，她也不是很在意，但丁仁的反应有点夸张了。
云十八闻声也看了看云亦娣，抿了抿嘴角:“没事的，也很好看。”
话音未落，就被挨了一肘子……
姜谌斜睨他一眼，云十八好笑地回拍了拍姜谌的肩膀，两人差不多高，细究的话，云十八还是要高上这么一丢丢。
李天润和叶浅一前一后地来了，就如同一个开关一般，云十八脸上的笑容涩了些许，但很快被收敛起来。
好在尴尬没有持续多久。
“请天德书院入场——”雄浑的声音响起，宣告他们入场。
决赛就是决赛，众人也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座无虚席，在他们出现的一刻，掌声雷动，欢呼声如潮水一般向众人袭来。
这就是第一书院——天德书院的魅力，尽管五年没有参加，但人气让人瞠目结舌。
站定之后，身边的金府书院早就到了，萧行顶着腮帮子看着四周，表情极为不屑:“不就是早些开办了，算屁。”
身边的黄丽华朝他看了一眼，随后目光又示意了一下上官墨珩的方向。
萧行这才收敛了些，毕竟台下内场坐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最尊贵的位置还空着，明黄色用着金丝勾边，绣有五爪金龙的位置比周围都要高。
“请念到名字的一番选手，出列。”
“金府书院——黄丽华……萧行”
每点到一个，便会有一个人出列，最后结尾的是萧行，而上官墨珩依然没有出列，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
双方的实力在之前的比赛中已经摸的差不多了，金府书院的自信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轮到天德书院派遣学子之时，最末尾的李辰彦很自觉地往台边移了移，一副准备下台的模样。
台下的李盛国在天德书院一出场时，目光便悄然跟随在一个人身上，看见李辰彦这副模样。
李盛国冷哼一声，吓的旁边拍马屁的官员一激灵，连连递上茶水:“您喝，您喝。”
“李天润、杨立……丁仁、雪怜、云亦娣、云十八、姜谌……”
轮到最后一个，那雄浑之音莫名有气势，大唤出:“李辰彦!”
半只脚都快退出去的高大身影懵了，丁仁也懵了，这李天润转性了？连夫子都被呛了下——
这小生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人。
李天润面带笑容，是他练习了多次才不显奇怪的笑容。
这几日他背了不少题目，提前想好了各种诗句，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就算上了台……也不一定有出声的机会。
云十八离得近一点，愣神的李辰彦拉到自己身边，比赛正式开始。
与之前一样，抽取题目，李天润示意黄丽华先抽，黄丽华也没有推辞，纤纤玉指从木箱内拿出一根竹签，递给裁定员。
“天德书院对金府书院——一番!”
“鼓”
李天润像是松了口气，张口便答一句:“鼓声震天响， 激荡古诗词。 韵律传千年， 传承中华情。”
黄丽华面色平静回了一句:“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
高下立见，但李天润分毫不让，两人一来一回，对的异常激烈。
不得不说，若不是知道李天润背后的模样，这样的一个人，确实具有迷惑性。
可他明显错了，说是他高估了自己，不如说是他太低看其他人……
在数十个回话后，对的难度明显大了，要做的不重复，创新是很难的，李天润本就白的脸更白。
黄丽华眉头也轻轻锁着，却是在思考……
台下的欢呼声也停了，现在该黄丽华回对诗句。
这两位学子在之前的比赛，都有过一穿一个学院的光荣战绩，而到底谁更胜一筹呢？
双方的诗句意境皆不相同，用词也各有千秋，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在李天润死死的紧盯之下。
黄丽华与修竹书院绝杀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女子轻声的笑蓦的发出，摇摇头后退了一步:“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罢了。”
李天润这才松一口气……
裁定员有些踌躇地问:“黄丽华学子……是否放弃？”
萧行直接从一旁迎了上来，耳语了什么，根本没有理会裁定员的意思，就将黄丽华带了下去。
还是黄丽华被半推下去的时候，抽空冲裁定员稍大声地回了一句“是。”
哗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