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何大拿房中看看。”
吴青云心中的感觉有些不对，这动静闹得如此之大，何大拿身边那么多家丁护卫，为何一个都没出现？
在船老大的带领下，吴青云一行人靠近了何大拿居住的天字号房，刚刚走近，还未推开门，隔着门缝吴青云便清晰地闻见了异样的气味。
“吱呀”一声轻响，船老大用备用的钥匙打开了何大拿的房门，空气中浓稠到了极致的血腥气瞬间扑鼻而来，刺鼻的气味瞬间淹没了几人的鼻尖。
吴青云心中早有提防，这些年探案也见过不少尸首，还是能堪堪稳住自己的心神。
许长钧是郎中，生离死别的事情见多了，只是鼻尖动了动，便没有大的反应了。至于李流云，他沙场征战多年，堆积如山的尸海他都见识过，这点血气属实是关公门前舞大刀，班门弄斧了。
最惨的就是船老大和他那两个抬着何大拿尸首的手下了，他们是行船之人，哪里闻见过这么新鲜且浓烈的血腥气。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闻到的，三人直接跑到一旁干呕起来，何大拿的尸首差点被直接扔地上，幸好被李流云及时接住了。
“走吧，就算前面是阴曹地府，我们也得进去瞧瞧。”吴青云深吸了一口气。
“凶手会不会还没走？留在这房中伏击我们？”李流云谨慎道。
“不会。”吴青云摇了摇头：“要是想设伏，方才甫一开门，我们初闻到血腥气的恍神之际，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他们既然没动手，就说明已经逃走了。”
李流云点了点头，将何大拿的尸首交给许长钧，自己将房门彻底推开，从腰间抽出佩剑，一马当先地走进了房中。
吴青云跟在李流云的身后，慢慢向内走去，房间中的尸首很多，少说也有一二十具，天字号房是船上最大的房间，居然被尸首堆得快没有下脚之地了，可见尸体之多。
四处走动了一圈，确定屋内无人，李流云才将长剑收回了鞘中。
“我看过了，是何大拿身边的那些家丁。”李流云低声道，那日何大拿与王颖等人冲突时，李流云曾见过他身边的家丁护卫，认得他们的脸。
“嗯。”吴青云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查看起地上的尸体来。
“这些尸首很新鲜。凶手是先杀了何大拿，再回到他房中杀死了这些家丁护卫。”片刻后，吴青云抬起了头。
“如果凶徒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的杀人手法已经老练了很多。”李流云补充道。
“怎么讲？”吴青云擦了擦沾满血污的双手。
“你看这些尸首，几乎都是从喉部一刀封喉，他们身上的所有伤口也几乎只有脖颈处这一道细长的血痕。”李流云也蹲下身，指着那些尸体的伤痕道。
“我猜这个凶徒，所用的应当是一柄刀口细长的短刃，刀尖很薄，大致应该是这么长。”李流云拿手比划了一番：“比一般的匕首要长一些，但比长刀要短得多。”
“而且这个人应当是反手倒持匕首，从这些家丁的脖间划过，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论兵器，李将军你才是行家。”吴青云点了点头，赞同李流云的看法。
“而且从这搏斗的痕迹来看，这些家丁护卫都没能做出像样的反抗，证明凶徒的轻功很高，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游走于如此多人之间而片刃不沾身。”李流云继续道。
“没错，另一件事也能佐证这个事实，既然凶徒是在杀完何大拿之后才来到此处的，那证明这些家丁护卫也听到了何大拿的惨叫。”
“可他们都没来得出门察看就被杀害，证明这个凶徒从船舱来到此处的时间定然极快，这没有高超的轻功也是决计办不到的。”吴青云也以自己之所见来肯定了李流云的观点。
“没错，这也是我说的凶徒杀人手法进步神速的表现。他杀何大拿，看似是一招毙命，实则何大拿根本就未曾断气，以致于发出了一声响彻全船的惨叫。”
“而到了此处，凶徒杀了这么多人，却没让他们发出一丁点声响，如果说他把杀何大拿当练手，仅仅过了几刻钟，他的杀人手法便成熟到如此地步，那此人在杀人上的天分实在是骇人听闻。”
李流云的声音有些沉重，世上多了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歹人，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或许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沉思了一会，吴青云却提出了一种相反的想法。
“比如这个人以前就是个穷凶极恶的歹人，只是收山已久，很久没杀过人了，手法有些生疏，所以杀害何大拿的时候出现了些许的偏差。”
“而杀死何大拿之后，唤醒了他杀人的本能，他的手又重新成为了那双能杀人的手，找回了以前杀人的技艺，因此才显得如此娴熟。是否有这样的可能？”
“极有可能。”听完吴青云的话，李流云如梦方醒。“没错，相比较有人一夜长成，吴青云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的确更大。”
“那李将军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吴青云试探着问道。
“怀疑的对象？”李流云沉默了一阵，开口道：“焦洪，我思来想去，只有他的嫌疑最大，而且他身负武艺，也有行凶的能力。”、
“焦洪么？”吴青云似乎并不赞同。
“他的确是个值得怀疑的对象。”但想了想，吴青云还是叮嘱道：“这样吧李将军，你先回去，把这儿的消息告诉新柔小姐他们，顺便再问一遍船上其他人，看看有没有新的收获。”
“至于焦洪，就从船老大那借两个人，盯住他，还有那对爷孙。虽然这运河湍急，他们多半没有跳船逃亡的可能，但还是小心为上。”
“对了，再搜一搜全船，仆役不是说看见何大拿拎着一个酒坛子吗？找到那个酒坛子，看看他在哪喝的酒。”
“好。”李流云刚点头答应下来，忽然觉得不对：“这活都我干了，那你干什么？”
“我？”吴青云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这里这么多尸首，我当然是留在这里验尸了。”
“你？验尸？”